指甲掐進了掌心中,眼神怨毒:一定是你吧,海森堡老師。除了守密人學派,誰還能做到這種程度呢?
你果然,是想要讓我死的吧!
牙齒咬斷的聲音。
“救援很快就要到了。”
菲利普大師咀嚼著苦澀的燕麥餅,神情寧靜,沙啞的聲音將他驚醒:“哪怕封鎖了以太之海,也不意味著沒有其他的通訊手段。
安心吧,柯爾特,這是我最後一次安慰你。信理部雖然不如往昔,但卻容不得任何人小看。”
話音未落,門被敲響了。
柯爾特的渾身緊繃,如同驚弓之鳥,可菲利普卻起身。
他開啟了門,門外,是無聲而至、身披紅衣的教士。
中年教士配著兩柄奇長的劍,教袍之下披著輕甲,手背的臂甲上銘刻著裁決之錘的徽章。面容平平無奇,可細長的眼睛卻宛如蘊藏著閃電,令人不寒而慄。
“老師,我收到了您的信,便趕來了。”
他單膝跪在地上,垂首稟報:“我帶來了所有附近執行任務的成員,五名煉獄樂師,十六名女巫之錘,聽候您的調遣。”
在庭院四周,佩劍教士們無聲佇立,宛如石像。數名樂師隱藏在其中,平靜而內斂,可軀殼中卻蘊藏著宛如煉獄裁決一般地酷烈樂理。
他們都是信理部隱藏在暗中的王牌,以一當百的精銳。
哪怕在百年之前,這麼一支隊伍也足以對一個邪神教派進行徹底的清掃和淨化,豎起層層火刑架,將整個天空燒紅。
“看到了麼,柯爾特,不需要後悔,你做了最明智的選擇。”
菲利普拍了拍柯爾特的肩膀:“神的威嚴不容輕侮,罪人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從今天開始,他們便是你的下屬,誓死捍衛你的生命。
守密人給不了你的,信理部能給你更多。自今日之後,你的所言所行,皆為神聖!”
無聲地,煉獄樂師和女巫之錘們半跪在地上,恭謹地對著柯爾特獻上了敬意。
柯爾特呆呆地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教士和樂手們,許久之後,空洞的臉上浮現笑意,他大笑著,向著菲利普大師低下頭,親吻他戒指上的聖徽:
“一切為了至上之神!”
那他的眼瞳低垂,空洞的眼神如同熔爐,以怨毒、憤恨和怒火為柴薪,某種可怕的東西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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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家的庭院之中,朗朗的讀書聲結束了。
“孩子們,今天的讀寫課就到這裡。”
盧卡神父合上了手中的聖典:“回去之後,請大家再次誦讀今天所講解的這一章,抄寫一遍。有什麼不懂的話,可以留下來問我。”
長達兩個小時的讀寫課終於結束了,貪玩的孩子們忍不住歡呼了一聲,做鳥獸散。神父看著一地狼藉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彎下腰,從院子角落裡拿起掃把,開始清理地上的碎屑。
來小鎮這麼多年,或許他沒有傳教的天賦,信徒沒有增加多少,更別說為修繕教堂募集善款了。來送小孩子上讀寫課的人都是一些工匠或者農夫,根本沒有多少錢,就連上課的場地都是木匠家裡提供的。
這樣下去,修繕教堂恐怕遙遙無期了。
他嘆了口氣,卻感覺到身後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角。
“神父。”稚嫩的聲音響起。
他回頭,看到那小男孩兒抱著沉重的教典,眼神純淨而好奇,便忍不住笑了:“小穆勒,還沒有走嘛?是不是今天的課沒有聽懂?”
小穆勒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盧卡神父笑了,拉過來一張板凳坐下,柔聲說道:“今天這一章的內容對於小孩子來說可能有些複雜了,聽不懂很正常。”
讀寫課的內容來自聖典,為了避免小孩子覺得枯燥,他都會挑選一些其中有趣的故事來講給他們聽。
今天這一課的內容,就是罪人拉薩路蒙神的恩賜而得以復活故事,對於大人來說都有些難以理解,何況小孩子呢?
穆勒是所有上課的孩子裡他最喜歡的一個,不吵不鬧,聽課認真又仔細,學習專注。他打算再過幾年,將他培養成自己的學徒。
這樣教堂裡多一個學徒,自己也可以輕鬆一些。因此,教導起來自然不遺餘力。
“神父,神父,拉薩路是為什麼復活的呢?”
穆勒好奇地問道:“他犯了那麼多罪。”
“因為神的憐憫,孩子。”
盧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