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看到書就頭疼。”
狼笛揉著自己的額頭,有些苦惱,很快他的眼睛亮起來:“你懂拼寫,沒錯吧?”他抓住葉清玄的手,眼神誠摯:“幫我個忙!不然我死定了!”
“呃,請講。我儘量。”
狼笛興奮地揮手,動作扯到傷口,疼地他一陣齜牙咧嘴,還勉強自己強擠出笑:“如你所見……我現在抬抬手都會覺得想死,你能不能幫我寫幾封信呢?”
葉清玄點了點頭,找到紙筆之後,聽狼笛口授。
狼笛咳嗽了兩聲之後醞釀了一下,神情倏然變得柔和了,聲音輕柔:“至親愛的米琳娜,我的玫瑰,離開你已經一個月了……”
從狼笛開始說話葉清玄就忍不住掉了一地雞皮疙瘩,一封簡直充滿英文中所有肉麻詞彙的信足足有三千字之長,以至於寫完之後葉清玄都忍不住鬆了口氣。
終於結束了!
“咳咳,接下來是第二封。”
狼笛眨巴著眼睛,看著他變綠的臉色:“至親愛的愛蓮,我的玫瑰,離開你已經一個月了……”
“等等!這和上一封信的內容完全一樣吧?而且愛蓮和米琳娜是兩個姑娘吧?!”葉清玄目瞪口呆:“你腳踏兩隻船?”
“不不,我只是同時和三個女孩兒在交往而已。”
“……你厲害!”
三封信寫完了之後,葉清玄卻發現狼笛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依舊還繼續:“至親愛的塞巴斯蒂安先生,我的……”
“……你的玫瑰?你連男的都不放過?!”
“我的老師!”
狼笛的臉也綠了,不知道腦補了什麼。
“咳咳,當我沒說。”
葉清玄尷尬地埋頭抄寫。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次的信出乎預料得簡單,只有寥寥幾句。不過,抄寫了這麼多年,葉清玄還是第一次有種‘終於結束了’的解脫感。
“好了,謝謝你朋友。”
狼笛滿意地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沒有請教,你是?”
“葉,葉清玄。”
“東方人?難怪。”狼笛看了一眼他的白頭髮,點頭說道:“不管你是什麼人,你幫了我很大的忙,我會在神父那裡幫你美言的。”
“美言?”葉清玄歪頭看他:“你覺得有用麼?”
“呃,確實。”
狼笛想起神父那一張銅澆鐵鑄、油鹽不進的冷硬麵孔,頓時有些無奈:“那我也沒有辦法回報你啦,你看,我來時候的車錢都是神父幫我墊的。現在比我窮的只有借了六千萬國債的安格魯了。”
聽到他這麼說,葉清玄頓時笑起來了:
“您是樂師,我沒有猜沒錯吧?”
狼笛愣住了,他回憶著自己說過的話,似乎沒有表露出自己身份的訊息。
葉清玄伸手,指了指他床頭的皮套,半截金屬長笛從裡面露了出來。雖然看起來簡單,但有著特殊的凝重質感,明顯價格不菲。
“好吧,你猜對了。”
狼笛抽出長笛,嫻熟地在手中轉了個圈給他看,按了按笛孔:“你認得它?”
葉清玄搖頭:“形制不像是東方的長笛,也和我所知道的那些不一樣。”
“這是我家鄉的樂器,流傳的並不廣泛。”
狼笛婆娑著長笛,“據說這種豎笛最早是古代閃米特人流傳下來的,叫做‘奈伊’,他們生活在沙漠裡,所以吹起來會有風沙的聲音。”
他從面前的少年眼瞳中看到了某種期待,頓時笑了,將豎笛舉至唇邊,左手的手指彈動,吹奏出幾個簡單地音符。
於是,有清亮單純地聲音響起。
有那麼一瞬間,葉清玄習以為常的那些嘈雜聲音全部消失了,風聲、水聲、遠處的腳步聲,連自己的呼吸聲都歸於寂靜。
緊接著音符響起,如同風從幽深的洞穴中吹來,帶著荒涼的氣息。恍如風沙中乾涸的葦葉震動,鐵片和砂石摩擦,它們帶著嫋嫋地餘音在房間中震盪,消散無蹤。
在葉清玄的面前,銀色的塵埃憑空湧現,隱約凝聚成一個模糊的狼的影子。狼的眼瞳宛如擁有靈性一樣掃了葉清玄一眼,又收回視線,隨著音符地震盪,轉身消散在微風中。
一瞬間,什麼都結束了,宛如幻覺一樣。
寂靜重新歸來。
很快,狼笛低聲咳嗽起來,肺腑地運動牽扯到傷口,令他忍不住吸了兩口冷氣。
在旁邊,白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