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東方說的報應嗎,葉子?來的真是好快啊。”
“別胡扯了,這世界上哪裡有報應那種東西啊,你鎮定一些。”葉清玄按著他的肩膀:“那個傢伙究竟是誰?我去報告戍衛隊……”
“沒用的!”
維託打斷了他的話,死死地扣著他的肩膀:“葉子,走吧,別留在這裡,就當做沒看到過我。你根本不知道我得罪了什麼人。”
葉清玄掙開了他的手,從他的懷中搶過小箱子。長條黑箱的鎖已經被砸掉了,入手能夠感受到皮革的柔軟質感,僅僅是摸著就知道價值不菲。
儘管早就做好裡面藏了一箱珠寶或者青金條塊的準備,可開啟箱子的時候,葉清玄還是忍不住洗了一口冷氣。
在箱子裡鋪著一層柔軟地海綿,海綿上還墊著一層黑色的錦緞,錦緞做工良好,撫摸上去的時候像是撫摸著流水一樣順柔。海綿墊的邊緣,還有幾個格子,擺放著一些精巧的備用零件。它們做工精緻且華麗,帶著金屬鍛壓的花紋。
可一切都奪不走箱子中間那個東西的地位。
那是一支暗紅色的鐵製品,經過優秀的鍛造工藝之後,由匠人親手上了烤漆。光華的表面一塵不染,能夠倒映出兩個人蒼白地面孔。
——那是一支單簧管。
“你偷了一個樂師的武器?”
葉清玄呆滯地看著箱中的東西,感覺到一股惡寒從腳下蔓延到頭頂:
“維託,你知道究竟做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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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偉大神聖地安格魯,早在幾十年前上議院就頒發了規定,一旦有國民取得了正式的樂師資格,那麼其本人將自動獲得貴族的身份,以及與男爵相同的地位。
不需要服兵役、不需要上稅,甚至不需要遵守法律,犯罪之後只能由專門的法庭進行審理。一切對於樂師的冒犯都是對王國的侮辱,罪加一等。
而這樣的地位對於樂師來說,只不過是最基本的尊重。因為更加出名的,是樂師一旦大開殺戒就會帶來噩夢的恐怖名聲。
曾經在哈默林地區,一個村莊在僱傭一名流浪樂師趕走了山賊之後反悔,拒絕付出酬金,並且打算武力驅趕他。惱羞成怒地樂師吹起豎笛,控制著那群翻臉無情的僱主們集結成了佇列,唱著歌,跳著舞,為自己挖好了墳墓,然後彼此割開手腕,躺進了棺材中去。
全村上下,雞犬不留。
至今那個樂師還名列通緝榜單第六十二位,稱號‘哈默林的豎笛手’。
和它相同的,還有數十個用來嚇唬小孩子的睡前故事,譬如製造出七個魔像攻破城堡,弒殺女王的白雪樂師、操控獸潮襲擊村莊,掠走老外婆的紅色帽子、附身在長鼻子木偶上掐死說謊小孩兒的傀儡師、為了一雙水晶鞋,用南瓜車綁架王儲的灰色女妖、將自己的半身改造成魚,呼喚風暴淹沒‘王子艦隊’的海洋巫師……
這些故事有的是無稽之談,有的卻是實際存在的事件改編,上面的故事裡,還有好幾個當事人躺在通緝榜單上,十幾年沒有挪過排名。
無數或真或假的驚悚傳聞中不知道包含了多少血淚,或許有些妖魔化了樂師……但至少說明了一點,沒人願意平白招惹一位樂師。
而現在,維託偷走了樂師視若性命的樂器……
“我認識一位樂師,我們去找他!”
葉清玄重新將單簧管塞進箱子裡,不由分說地拽著維託走出風車。
“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好,我會讓他幫你擺脫掉這件事。”
葉清玄輕聲說:“維託,不論那個樂師是誰,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在我面前。”
“可是已經晚了啊,葉子。”
維託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了,神情變得苦澀起來。
他回過頭,看向四周:“他已經來了。”
在密林中,忽然有惡臭的風從最深處吹來,帶著腐爛的氣息。
樹葉搖晃著,發出沙沙的聲音。
昏暗地夕陽已經快要落下海平面了,最後殘留光芒照亮了枝頭上的枯萎樹葉,還有從遠處蔓延而來的氤氳霧氣。
那霧氣緩慢地從四面八方延伸過來,宛如活物。看起來極慢,卻瞬間將他們淹沒。迷霧中無數詭異地影子閃過,一片灰白色中裹挾著令人作嘔的溼冷。
在恐懼地喘息中,葉清玄聽到一個低沉得嗓音在隱約地歌唱。
“阿瓦隆橋要塌下來,塌下來,塌下來……”
於是惡臭地霧氣從四面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