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黑暗時代已經結束百年了,但當年狂亂的以太風暴至今還殘留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除了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除了聚集區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暗藏危險。所以,幾乎每一個人都被家長、老師、戍衛隊嚴肅告誡過:
“——絕對,絕對,絕對,不要跑到聚居區外面去!”
可現在葉清玄才不管呢,區區翻牆而已,難不倒他。
只是這個方向,讓他隱隱覺得熟悉……是燈塔的方向?
平時他們去燈塔的話,根本不會穿過這一片林子,有一條遠路可以從海邊直接繞到燈塔的正門。可他想不明白,為何維託會選擇從這麼一條危險的捷徑裡跑出去?
他想要離開這裡的話,大可從碼頭的任何一班船上離開。悄悄地藏在貨倉裡,等水手發現他的時候,已經到了幾百公里以外的地方。
就在幽深的密林之中,老費忽然停下腳。
它低頭,看向腳下。
葉清玄很久沒有見過老費露出那麼兇狠的神情了。它呲著牙,前爪刨著地上的泥土,怒視著面前那一灘暗紅色的泥點……上面有血的味道。
-
葉清玄不顧上再猶豫,加快速度,穿過密林和荊棘之後,跑到燈塔的下方。
沉重的鐵門已經有數百年的時光了,漆黑的表面上看起來滿是鏽跡,但內裡還是光潔如新。它不是使用鑰匙去開啟的,而是需要轉動門口的密碼盤。
神父將密碼交給了葉清玄,連帶著維託都知道了它。
但維託向來懶得來這種地方,進今天為何又想來這裡呢?
葉清玄奮力地推開了大門,黃昏地陽光終於衝入了門後的空間中,卷著塵埃亂舞,照亮了黑暗的樓梯,也照亮了坐在樓梯上的少年。
濃厚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在樓梯上,維託抱著一個小小的箱子,沉默地看著入口,眼神兇狠,就像是發狂的野獸一樣。
他的手臂被什麼東西切開了,留下了深可見骨的傷痕,哪怕被包紮著,鮮血還是不斷的滴出來。可他的手上卻依舊抓著那一把匕首,像是要刺死一切敢闖過來的生物一樣。
直到他看到葉清玄的白髮,他的眼神中的兇狠才漸漸褪去,重新黯淡下來。
“維託?”
葉清玄愣住了:“你……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
“不好意思啊,葉子,被你看到這麼狼狽的樣子。”
他強行擠出了陣痛地笑容,低頭看著懷裡的箱子:“我原本只是想跑路的時候偷一點錢,結果惹上麻煩啦……”
-
-
“昨天晚上,我打算從碼頭離開,到外地避避風頭。有一艘去伯明翰的船臨時停靠。當時搬貨的詹森找上我,說有一筆買賣。”
“買賣?”
聽到這個詞兒,葉清玄皺起眉頭,他當然知道碼頭上的工人說的‘買賣’是什麼。無非就是盜竊乘客的行李或者是貨物,這些人拆包的技術好,通常偷的東西也不多,所以很少有人發現他們偷拿了東西。而乘客發現自己行李中少了東西時,船恐怕已經到了目的地了。
“他跟我說,今天晚上有一個人在我們這裡下了船。
看起來是個外地的男人,他帶著嵌寶石的戒指,衣服也是上等貨,應該很有錢。所以他們兩個人合計著,要從這個人身上刮層水下來。”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沙啞:“想著能夠賺點路費,我就答應了。”
“按照計劃,他們兩個人藉著兜售土特產的名義上去引開他的注意力,我就趁著機會,將他隨身的那個小箱子拿走……”
“你們被抓住了?”
“比那更糟糕,我成功了。”
維託擠出了一個難看地笑容,面容像是在抽搐:“我偷到了那個箱子,約好了在碼頭外面的一個地方碰頭。我因為鬧了肚子,沒有及時去。
可等我過去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死了。”
他的瞳孔擴散開來,冰冷地手掌死死地扣著葉清玄,像是被丟進了冰窖裡,微微顫抖。
“他們都死了啊,葉……被切成好幾塊,丟進了海里。”
他的聲音像是有妖魔從喉嚨裡要衝出來了,模糊又陰冷,令葉清玄愣住了,措手不及。
“都死了?”
“我親眼看到他們被那個男人切成了一塊一塊。”
維託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傷痕,眼瞳中的恐懼無法消散:“如果不是我跑得快,恐怕我現在也被拆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