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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幻覺

雖然確實老實了一點,但她更多的時候,恐怕只是不想理會別人。每天干完活之後,就靜靜地坐在角落裡。

沉默的時候她看著面前地塵埃,可視線像是穿透了塵埃,落到什麼其他的地方去了。

只有老費和她‘說得上話’,可老費一來不會講話,而來她也不會對著一條狗說什麼。只是有時候老費在她身邊睡著時,她會伸手去摸老費的長毛,仔細又認真。

老費真是一條人見人愛的狗,雖然長得醜,但比葉清玄受歡迎多了。

沒辦法,這個世界的麻煩之處就是這樣,討厭一個人需要無數理由,可喜歡一條狗就不需要任何藉口。

而且,大多數情況之下,狗比人好多了:只要你對它好,它就不會害你。

只是葉清玄覺得,這樣下去,總不是個辦法……而且老費是我的狗啊!你憑什麼摸來摸去啊,我想摸都要趁它開心才行呢!

埋頭在賬本上寫完最後一個‘0’,他抬起頭無奈地嘆息一聲。

在旁邊,塞頓依舊沉默。這個怪物一樣的大叔一直盤腿坐在櫃檯後面,磕磕絆絆地讀那一本童話,翻來覆去。

聽到他的嘆息,塞頓抬起頭,忽然說:“老闆昨天從外地發來了簡信,問起了你。”

“他知道我?”葉清玄一愣。

“他雖然是個神經病,但訊息一直很靈通。”塞頓語氣不遜:“他祝你入學考試順利,而且說會給你帶禮物回來。”

“真的假的?”

“最好不過太過期待,那個傢伙的性格和禮物都惡劣到超出人的想象。”

塞頓地面色發黑:“上次他出門給我帶的禮物是一個巨大的驢頭面具,可以套在頭上,上面還帶著血……”他停頓了一下,表情更加難看:“我討厭驢。”

“老闆和員工之間的關係這麼糟糕真的沒關係麼?”

“那個傢伙如果能死在陰溝裡,對整個世界都是好事。”

塞頓說完之後,忿然地合上書,從抽屜裡掏了一把錢之後,出門喝酒去了。連錢櫃都不關,真是符合他的簡單性格。

葉清玄看著櫃子縫裡折射出來的金光,吞了口水,然後閉上眼睛把它關緊。

真的是有好多錢啊……

“哼。”角落裡像是傳來冷笑聲。可葉清玄抬頭去看的時候,白汐依舊沉默地毫無聲息。

他嘆了口氣。

白汐就蹲坐在櫥窗後面角落裡,在那一把被她佔據椅子上,以櫃檯為界限,和葉清玄涇渭分明地分隔開。大家就好像平時約定好了,誰都不理。

午後的熾熱陽光招進來,被巨大的座鐘擋住,就將她隱藏在了陰暗地角落裡。偶爾飛舞地閃亮塵埃落在她的手上,映襯著她的沉默地眼神,就讓人覺得可憐兮兮。

葉清玄的手摸到了水晶球,便嘆息了一聲,重新低下頭:

你可憐她,誰來可憐你呢?

四天了,算上晚上的話,就是四天五夜。

三個符文,所有標準音節明明早就熟記於胸,滾瓜爛熟,就是念不出來。幾乎不下十萬次的練習裡……一次和以太產生共鳴的情況都沒有!

就連葉清玄都開始絕望:

——自己是不是被以太詛咒了?

哪怕是其他資質再糟糕的人,在十萬次的練習之後,也起碼能夠將成功率提高百分之一吧?

而葉清玄依舊是零,令人絕望的零。哪怕多少次,換了什麼符文練習,也依舊是零。

從1到2很簡單,只要做加法的去努力就可以,但從0到1怎麼辦?葉清玄不知道。

再這麼努力,不存在的東西也依舊不存在。萬丈高樓平地起,可是自己的地在哪裡?

他沉默地凝視著手中的以太球,一籌莫展中,心中漸漸地沮喪。

寂靜地店鋪中,只有無數滴答聲重合在一起的節奏,單調又執著,不斷的地從這一秒向著小一秒跳出,然後再次響起。

午後地陽光裡,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感覺到十足地睏倦。摩擦著指尖的弦戒時,便會質問自己做的這一切是否有意義?

銀弦盤繞而成的戒指無聲地折射著陽光,閃爍光芒。

“樂師啊。”

他輕聲嘆息,閉上眼睛,感覺到風從遠方吹來。

可很快,他反應過來了,這是店鋪裡啊。

門關著,風從哪裡來呢?

不知從何時開始。

一切都寂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