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昏睡了過去。
“睿王爺?”凝香輕聲喚,見袁子闊再無醒來的痕跡,只將杯子擱下,自己又是守了一會,直到軍醫前來,自己方才離開了戰俘營。
前營。
“將軍。”侍從進了帳子,一一將諸事稟報與長官知曉。
梁泊昭進軍渝山時,曾命齊威齊將軍駐守軍營,主帥離營時,軍中事物盡由齊將軍處置。
聽得屬下將諸事說完,齊將軍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知曉,而後擺了擺手,讓侍從退下。
豈料那侍從卻並未離開,而是目露猶豫之色,躊躇道;“啟稟將軍,屬下還有一事,想告知將軍。”
“何事?”
“這....屬下不敢妄議。”
齊將軍皺起眉頭,呵斥道;“有何不敢妄議,本將讓你說,你只管說就是。”
“這...有關王妃....”
“和王妃有關?”齊將軍面色稍變,聲音也是嚴厲了起來;“別吞吞吐吐,快與本將說清楚!”
“是。”侍從一咬牙,終是一五一十道;“王妃這幾日都會前往戰俘營,照看袁子闊,袁子闊乃大齊皇族,又是此次戰俘中身份最尊者,王爺正在前線領兵與祁王的兵馬開戰,王妃在後營卻對大齊的戰俘如此上心,屬下只怕....”
聞言,齊將軍臉色也是一沉,這幾日,有關凝香相救袁子闊的事,他也是早有耳聞,軍醫也曾私下稟道,只說王妃下令,務必要他保住睿王一命,定北軍軍紀雖嚴謹,可這事卻已是在將士們之間傳開,眾人礙於梁泊昭素日威勢,無人敢傳出何風言風語,可至於心裡如何作想,便無人可知了。
“將軍,王妃身份貴重,無人敢勸的一句,可長此以往,屬下只怕軍心有所動搖,若是傳出風言風語,有損王爺威名。”
“此乃王爺家事,哪有咱們置喙的地方,吩咐下去,此事不可聲張,切記不可傳到前線,本將也不想為了此事,讓王爺與王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是,屬下明白。”侍從躬身領命,轉身離開了帳子。
凝香在後營,正守在搖籃前,哄著九兒入睡,聽到腳步聲,凝香抬起頭,就見吳媽匆匆走了進來,剛見到凝香,就是低聲道;“王妃快請放心,奴才方才去瞧了,睿王已經醒了,軍醫也說,最兇險的時候已經過去,睿王年紀輕,往後在好好養個幾日,就沒什麼大礙了。”
凝香聽了這話,但覺一直壓在心口處的巨石終是落了下去,她長長舒了口氣,微笑道;“這就好,你有沒有叮囑軍醫,讓他凡事上心些?”
“王妃放心,奴才已經將王妃的囑咐全傳給了軍醫,諒他也沒那個膽子,慢怠睿王爺。”
凝香心知軍中軍紀森嚴,也不願傳出風言風語,前幾日睿王傷勢兇險,念著睿王的大恩,她實在是過意不去,方去看了幾次,這幾日待的袁子闊傷勢漸好,她便不再去了,每日裡只遣了吳媽過去一趟,回來後再將袁子闊的情形告訴自己。
九兒已是睡著,吳媽湊到一旁,幫著凝香給孩子將被角掖實,終是沒忍住,問了句;“王妃,您說睿王爺對您和小郡主有恩,到底是啥恩?”
凝香直起了身子,慢慢道;“我懷著九兒時,身子弱,又受了驚嚇,下身流了好幾日的血,太醫也止不住,這孩子差點就沒了,若不是....”
凝香頓了頓,才繼續說了下去;“睿王曾送了一份極其珍貴的安胎藥給我,若不是那藥,這孩子早就保不住,又哪能在我肚子里長得那樣好,生下來足足九斤重。”
凝香望著女兒肉呼呼的小臉,只覺得心裡柔柔的,剛說完,便是微微笑了起來。
吳媽在一旁也是不住的點頭,連連道;“這樣說來,睿王倒的確對小郡主有大恩,等王爺回來,王妃不妨和王爺說說,讓王爺發發慈悲,將睿王放了,也算是給小郡主積福。”
凝香聽了乳孃的話,只輕輕點了點頭。想起梁泊昭,一顆心卻是千折百回,如今的他,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梁泊昭了,即便睿王是九兒的恩人,只怕他也不會輕易就將睿王放了的....
一個月後,捷報傳回了軍營,祁王大敗,領了餘下的殘兵敗將退守川渝,在無力與梁慕兩軍開戰。改朝換代,已在眼前。
而梁泊昭大軍,已在回營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