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話鋒一轉,又道;“至於侯爺夫人,此時也剛巧在鳳儀宮中,等愛卿進宮,夫妻也自是得以團聚。”
直到此時,梁泊昭面色方才有了些許的變化,繼而恢復如常,他沒說什麼,只將眼眸低垂,波瀾不驚的吐出了一句;“微臣謝過皇上。
皇上看了他一眼,容色仍是溫和。
三軍並不能隨主帥進入皇城,遂是駐紮在京郊,梁泊昭此番回京,也只能帶上一支親兵,待梁泊昭入宮後,更是要將腰間重劍取下,他的腳步走得極快,幾乎讓身後的內侍追趕不上,不得不一路小跑,跟在男人身後不住的小聲喚道;“侯爺,您慢點兒,慢點兒....”
鳳儀宮。
因著晚上的盛宴,皇后已是讓宮女服侍著下了床,梳頭嬤嬤小心翼翼的為她梳著長髮,皇后微微揉著額角,轉眸就見凝香對著窗外出神,一雙眼眸眨也不眨,似是看呆了般。
皇后彎了彎唇,在宮女的攙扶下起身,凝香聽到動靜,才回過神來,皇后微笑道;“侯爺夫人身在本宮的鳳儀宮中,心卻已是飛到昭陽殿去了。”
凝香也覺得自己太過心急,只垂下臉,小聲說了句;“讓娘娘見笑了。”
皇后溫柔的攬過她的手,就見有宮女匆匆而來,對著皇后行下禮去;“娘娘,永寧公主來了。”
皇后眉心一挑,笑道;“請公主進來。”
凝香在宮中的這兩日,每逢晨昏,永寧也都會來為皇后請安,凝香也與她打過照面,永寧一如既往,對她談不上親切,卻也絕不是冷漠,一切都是恰到好處,帶著淡淡的客氣與疏離,卻讓彼此都自在。
凝香此時一心都在梁泊昭身上,哪還有心思去管永寧,聽到她來了,也壓根沒往心裡去,未幾,就見永寧一身湖綠色宮裝,梳著飛仙髻,款款走了過來。
“兒臣見過母后。”
“起來吧,”皇后笑意盈盈,對永寧道;“你來的正好,本宮與定北侯夫人正打算往昭陽殿去。”
永寧起身,凝香對著她福了福身子,永寧微微頷首,扶住了皇后的另一側胳膊,柔婉道;“聽聞定北侯已經進宮,在昭陽殿候著了,盛宴即將開席,母后此時去,自是最好。”
聽說梁泊昭進了宮,此時人就在昭陽殿,凝香的心跳的好似要從嗓子裡蹦出來,手心裡也是滿滿的冷汗,幾乎連小腿都是打軟,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雲端上,連身子都要飄起來了。
凝香竭力穩住自己,一路都是低眉順眼的,她不知皇后與永寧還說了什麼,她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只知道自己就要見到梁泊昭了,要見到她心心念唸的男人。
凝香不知自己是如何來的昭陽殿,燈火通明的大殿中,皇上坐在首位,而在他的下首,則是坐了一道魁偉矯健的身影,剛看到那一抹影子,凝香心口大慟,淚水止不住的要從眼眶裡奪目而出。
淚眼朦朧中,凝香只瞧見他站起了身子,她不敢眨眼,生怕眼淚落下,可眼淚一直蓄在眼眶中,只讓她看不清梁泊昭的面容,她隨著皇后一步步的走近,周遭的大臣命婦俱是起身向著皇后行下禮去,她卻什麼也顧不得,一雙剪水雙瞳痴痴的向著梁泊昭看去。
走到梁泊昭身邊時,凝香再也邁不動步子,皇后微微一笑,挽了凝香的手,親自送到梁泊昭身旁,溫聲道;“侯爺離京近一載,如今總算是夫妻團圓。”
梁泊昭對著皇后拱手為禮,只低聲說了句;“微臣謝皇后體恤。”
皇后端莊一笑,徑自走上主位,在皇上身旁坐下,兩人對視一眼,眸心俱是暗潮湧動。
眾目睽睽下,梁泊昭竭力剋制住自己不管不顧,想要將凝香扣在懷中的衝動,他捏了捏妻子的小手,只領著她一道在案桌前坐下。
凝香的眼淚終是收不住,從眼眶裡滾了下來,她在案桌下攥著夫君的大手,顫著聲音喊他;“相公...”
梁泊昭低眸看她,見她梨花帶雨般的小臉,念起這近一年來的分別,亦是心如刀絞,他沒有說話,只無聲的將凝香的小手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