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侍從大驚,“明日您還要去校場訓兵,眼下這當口,您是萬萬離不得京師!”
梁泊昭眉心緊鎖,只撂下了一句;“我意已決,不必廢話!”
說完,梁泊昭星夜點兵,領了一支輕騎,連夜向著秦州而去。
凝香醒來時,隱約見床前坐了一人,隔了好一會兒,才看清這人不是旁人,而是梁母。
凝香嘴巴乾的厲害,唇瓣上已是開了口子,她艱澀的開口,喊了一聲;“婆婆....”
梁母面色平和,見凝香醒來,便是將她從床上扶起,又拿了一個枕頭墊在兒媳身後,做好這些,才將安胎藥端來,勸著凝香;“來,先將這藥喝了。”
凝香嗓子發苦,她顫著嘴唇,對著梁母道;“婆婆,我沒有,我沒做對不起相公的事...我不認識那人,婆婆,求求你相信我....”
她的手指緊緊的攥著梁母的衣襟,那手指蒼白而纖細,好似一個孩子的手。
梁母將她的手指撥開,舀了一勺藥,喂到了凝香唇邊,“別的先不說,快將這藥安胎藥喝了。”
聽到“安胎”兩個字,凝香回過神,只端過藥汁,她的眼淚落在了碗裡,混著藥,一道喝了下去。
梁母待她喝完了藥,方才開口;“我已讓人寫信去了京師,將你做的醜事告訴了泊昭,你已犯了七出之罪,休書已是寫好了,咱們梁家,自是容不得你這等不貞的媳婦。”
凝香聽了,只覺得有一桶水從頭澆了下來,就連骨子裡都透著寒意,她的眼睛裡已是噙滿了淚水,卻不敢讓淚珠落下,只怕惹得婆婆厭煩,哀求的神色從眼瞳裡溢位,透著絕望與悽楚。
她啞著聲兒,不住的哀求;“婆婆,我沒做對不起梁家的事,那人...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來的,我不知道....”
梁母一記冷哼,道;“你就莫要在狡辯了,那漢子已是全都招了,再說你和他的醜事被這麼多人親眼撞見,你以為泊昭還能信你?”
直到此時,凝香的眼淚才落了出來,她搖著頭,身子像被掏空般的虛弱;“沒有,我一直都在盼著相公回來,我就連做夢也在想著他,我不會,我死都不會做對不住他的事,婆婆,我求求你相信我,不要告訴相公,不要告訴他....”
瞧著凝香哭的梨花帶雨般的一張臉,梁母抽站起了身子,道;“因著你,泊昭在秦州已是淪為笑柄,你若當真在意他,就別再讓他為了你丟人現眼,讓人恥笑。”
凝香愣住了,她睜著淚眼望著眼前的婆婆,想起那一晚,自己被那男人壓在身下,衣衫不整,而整個梁府的人都在門口,還有趙雲平,趙將軍.....
婆婆說得對,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她早已是百口莫辯,最可怕的,因著自己,損了夫君的名聲,給梁泊昭蒙羞。
見凝香不說話了,梁母復又在床邊坐下,道;“泊昭是要做大事的,身邊自是不能留著你毀了他的名聲,咱們梁家在鄉下還有一處老宅,你且去住著,將孩子生下,日後,你若想再嫁,只管由著你。”
凝香的心一分分的寒了下去。
“相公知道後,會回來嗎?”她的雙眼無神,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梁母見她還沒死心,只冷聲道;“他現在是朝廷的定北侯,深受皇上器重,在京師是要準備和神鷹國打仗的,哪有這個功夫來理會你這等不要臉的事?”
凝香臉色雪白,肩頭不住的哆嗦,整個人猶如白瓷般脆弱,似乎碰一下都會碎的不可收拾。
梁母終究掛念著她肚子的那塊肉,見她這般模樣,也不願在去逼她,只起了身,撂下了一句;“你好自為之,將身子養好,我便讓人送你出府。”
“咣噹”一聲,梁母已是走出了屋子,將門合上,聽著那一道聲響,凝香只覺得自己的心如那門一樣,一同讓人堵死了。
秦氏站在屋外。
見婆婆出來,秦氏抬起眼眸,眸底卻是通紅的,她盯著梁母,幾乎是從牙齒裡擠出了一句話來;“婆婆是不是一定要逼死弟妹才甘心?”
梁母聽了這話,臉色頓時變了,呵斥道;“你是偷吃豬油蒙了心不成?你當那野男人是娘找來的?”
“難道不是嗎?”
梁母氣的渾身發抖,卻是怒極發笑;“你當真是孃的好媳婦,娘掛念著她肚子裡的那塊肉,豈會使出這等毒計?再說,這種醜事對咱們梁家又有什麼好處?泊昭讓人恥笑,連帶著我們梁家在秦州也是抬不起頭,娘是心狠,可也不至於做出這種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