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
“我沒傷她,”梁母開口;“她有了身孕。”
“老話說,虎毒尚不食子,她肚子裡的那塊肉,終歸是泊昭的孩子,是我的孫兒。”梁母尋到了一張凳子,慢慢的坐了下來,嘆了口氣。
秦氏聞得凝香有孕,也是一怔,又聽得梁母如此說來,顯是凝香母子尚且平安,那一顆心總算是落回了肚子。
“既如此,婆婆且將心思全都收了,待叔叔派人來秦州,只管要弟妹跟著去便是。”秦氏說完,沉默片刻,又是道;“婆婆昨夜與我說的那些話,媳婦,就當從沒聽過。”
梁母不曾理會媳婦的話,只自顧說了下去:“郎中也說了,她身子弱,能不能保住孩子都是兩說。這些日子定是要靜養安胎,就算泊昭派人來接她,她又豈能進京?我想過了,就讓她在秦州將孩子生下,等泊昭派了人來,得知她有了身孕,想來也不敢讓她奔波。”
秦氏聽了這話,心裡立時又是不安起來,可也心知凝香若真懷了孩子,短時之內定是無法長途跋涉,如此,倒也只能如婆婆所說,在秦州多住一陣子了。
“媳婦待會會遣人往京師捎信,告訴叔叔弟妹有孕的事,弟妹是走是留,還是讓叔叔定奪。”
說完,秦氏動了動身子,被捆了一夜的四肢都是痠麻的厲害,她望著眼前的婆婆,心裡卻只覺得悲涼,她終是什麼也沒有說,轉身走了出去。
凝香自打得知自己有孕後,就連走起路來都是小心翼翼的,想起郎中所說,這孩子已是快兩個月了,算起來還是在羅口村時懷上的,而後她跟著夫君一路奔波才到了秦州,所幸這孩子倒是堅強,沒在路上出什麼差錯,不然,她可真是要恨死自己了。
聽到敲門聲,凝香轉過頭,就見是秦氏親自端來了安胎藥,這些日子,她的衣食住行,俱是秦氏親力親為的操持,就連她的安胎藥,也都是秦氏熬煮,絕不假手他人,凝香每逢想來,都對這個大嫂很是感激與敬重。
梁母也是發了話,囑她安心養胎,就連每天早晚的晨昏定省都給免了,凝香也擔心自己身子差,會保不住孩子,每日裡都是在床上躺著,哪怕躺的全身痠痛,也不敢下床。
瞧見秦氏,凝香自是高興,只從床上微微欠身,柔聲道:“大嫂來了。”
秦氏微微一笑,看著她將那安胎藥喝下,又將備好的蜜餞遞了過去,留凝香甜嘴兒。喝完藥,凝香留意聽著外間的動靜,小聲開口:“大嫂,相公派人來接我了嗎?”
秦氏將碗接過,這幾日,凝香幾乎每天都會開口相問,秦氏不知該如何作答,又見凝香因著害喜,臉龐越發瘦了,纖柔的下顎也是變得尖巧起來,就連臉色也是蒼白的,她心知凝香這些日子吐的厲害,幾乎連飯都吃不下,即使為了孩子,勉強將飯嚥下去,沒消多久也還是會吐出來,這般的難受,自是會更加思念夫君了。
“你剛懷上孩子,胎象還沒穩固,實在不宜長途跋涉。”秦氏聲音輕柔,溫婉出聲;“嫂子沒告訴你,就在昨兒,叔叔派的人已經趕到了秦州,眼下就在前院住著。母親的意思,是想讓你在秦州把孩子生下來。”
凝香聽了這話,眼睛裡立時湧來一股惶然,失聲道;“婆婆,要我在秦州生下孩子?”
秦氏點了點頭,聲音低,卻透著堅定;“你別怕,有嫂子在,定會將你照料好,等你生下孩子,叔叔肯定會從京師回來,和你們母子相聚。”
凝香的心亂了,她搖了搖頭,很小聲的說了句;“嫂嫂,你不知道....”
秦氏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不知道梁泊昭會攻下神鷹國,也不知他會被皇上封王,更不知他會迎娶永寧公主。凝香只盼著自己趕緊進京,興許有自己在,皇上就不會賜婚,即便賜婚,梁泊昭瞧著自己懷著孩子,總歸捨不得將她捨棄。
而她若是留在秦州,與京師相距千里,這樣久的日子見不到的夫君的面,那梁泊昭還會記得自己嗎?
凝香的小手不由自主的攥緊了身下的被褥,俗語說見面三分情,她知道夫君是定北侯,別說永寧公主,就連別的鶯鶯雀雀也是少不了的,她所仰仗著,不過是兩人之前在羅口村時攢下的一點夫妻情分,又能撐的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