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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因為七緒先前的那番說辭而對此人刮目相看,但對於是否能夠追回當鋪的損失他是不抱任何希望的,那丫頭雖然很機靈也總有一套套的古怪道理,但終究是初涉商場貴叔也只當是看場孩子的鬧劇,那丫頭有時候精得像鬼,有時候看起來又與那個年紀的尋常孩子一般,真不知道靖少爺是怎麼撿到這個“寶”的。

鋪子裡的夥計們看來有些懶散,貴叔也只是坐在內堂喝著茶,倒不是他們要偷懶,只是最近鋪子裡的生意實在是不太好,雖然沙洲城的當鋪不少,但百姓們還是最信賴廣源,畢竟甘家的聲譽擺在那,而唯一能與甘家相抗衡的朱家看來似乎也與甘家達成了某種默契,對於當鋪業是從不染指的,想來甘家也在遵循著同樣的規矩。但不知為何朱家會突然間破壞了這個潛規則,城南新近崛起的興源泰當鋪生意一下子紅火起來,開張那天好大的排場啊,雖然明面上來看這家的大老闆是個南方來的商人,但誰都知道背後的操縱者還是大宅裡那位朱爺。

“我要贖當!”每日來往於沙洲的番人為數不少,廣源當鋪也不是沒進過番邦人,但貴叔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那個聲音,原本這些小事交給張小花去做就可以了,但這是叫他生平第二次看走眼的人,於是他放下茶盞迎了出去,他也實在很好奇那丫頭究竟是用了什麼辦法叫那人又跳了出來自動把銀子奉還。

貴叔眯著眼仔細的檢查那張當票:“珠色暗淡無光,狀如死魚眼睛,既是這樣的東西又恕來合用呢?”

“這用不著你管,銀子在這裡你只消將我的東西拿出來便可,莫不是你們當鋪吞了那東西現下又拿不出來了吧,中原的當鋪規矩我是知道的,若是你們拿不出東西來,可就要以十倍的價格來賠償,也就是五千兩。”那番人好一副得意的表情,就好像篤定當鋪交不出那顆珠子一般,他這樣有自信也不是沒理由的。在天府茶樓前他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富商手中的珠子,那不正是自己拿去廣源當鋪騙錢花的珠子嗎?於是貪念又起,這才折返回來,當鋪的規矩他是知道的,一顆假珠子換五千兩紋銀,傻子才不換呢。

貴叔倒是一派從容,臉上甚至隱隱現出嘲諷的笑來,要不怎麼都說番邦乃蠻夷之地,論耍手段也不看看誰耍得過誰啊,當木盒子出現在櫃檯上時,那番人像是被幾個雞蛋堵著喉嚨似的說不出話來,只是怒目瞪著貴叔,貴叔笑著說了聲:貴客慢走!心裡冷哼一聲:眼睛大就怕你啊!

最近顯然是貴叔過得最輕鬆的一段日子,他骨子裡其實還是個願意忠於老闆的好夥計,很多時候他也只是沒有別的選擇了,更何況大少爺再不濟也算的上是半個老闆,替他做事不算太違背自己的原則,也好多貼補些家用,但自從七緒來到鋪子後,他就知道原先暫時維繫的平和即將要被打破了,心中也是萌生出一絲退意來。

近來沙洲城裡顯得格外的風平浪靜,京都那邊也沒再傳來有趣的事,沙洲百姓早就聽膩了哪位大人逛窯子被河東獅痛扁之類的八卦,人對八卦的品質也是會逐漸升級的,但在沒有八卦的日子裡,像南城興源泰當鋪的開張竟也成了那些閒人酒足飯飽後的談資,但不過幾日功夫人們討論的話題,立刻就轉向了鳳凰西街上那座平地而起的小樓,更神秘的是那座小樓外頭也一直蒙著層黑布,眾所周知這間鋪子原是官府所有,前幾日才放出風聲說要出售,甘家朱家似乎都有心吃下這間旺鋪,也不知是何人下手竟這麼快,想來也是花了大價錢的,那些官府裡的人都是喂不飽的蒼蠅,從此大家見面的問候語也從“您吃了嗎?”轉變為“知道那地方是幹什麼的了嗎?”

七緒幾次經過西街六號時,一顆小心也會噗通噗通跳得極快,望著那座蒙著黑布的小樓心情很是澎湃,鋪子的生意交給貴叔打理是一點問題沒有的,於是她這個掛名掌櫃就成了天府茶樓的常客,從那裡也聽到許多有關六號那座小樓的傳言,這一日恰好約了甘靖在樓裡喝茶,原本以為像甘靖那種人通常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型的,沒想到八卦起來比那些三姑六婆毫不遜色:“丫頭,照你看那西街六號是做什麼的神神秘秘的,知道官府有意出售我原也是派了人去說道說道的,那朱家的人又豈會落於人後,最後的贏家既非朱家也非甘家,那個不知姓名也不知從何地冒出來的商人是最後的贏家,他向知縣大人提出了個新奇的方法,也不知他在知縣大人耳邊說了什麼那知縣竟是允了,但如果三家拼到最後勝負也尤未可知,那無名商人居然是以五十兩的價錢就輕易收了西街六號,下人回來告訴我說那時候知縣大人的臉都綠了,看起來那人像是擺了知縣一道,同時又得罪了我們朱、甘兩家,我倒要看看他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