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在哪裡見到過。
對了——就是那東西!那無數相同的黑矩形使他想到了——多米諾牌。幾年前,他從電視紀錄片中看到一隊神經有點問題的日本人耐心地把一百萬枚多米諾牌立起來,以產生“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效果。他們排放的方式很複雜,有些在水下,有些在小樓梯上下,其餘的沿著多條線路排列,這樣,當它們跌倒時,就形成了錯綜複雜的圖案和花樣。把它們立起來花了數週時間,科諾現在還記得,地震多少次使這一雄心化為泡影,當最後放倒它們時,從第一枚骨牌到最後一枚跌倒用了一個多小時。
“還有八分鐘點火。所有系統按計劃進行。錢德拉博士——我可以提個建議嗎?”
“什麼建議,哈爾?”
“這是一個十分奇異的現象。你是不是認為我該中止倒計時,以便你可以留下進行研究?”
在列奧諾夫號上,弗洛伊德開始迅速向船橋移動。坦婭和瓦西里可能正需要他。更不要說錢德拉和科諾——情況多緊迫啊!假設錢德拉站在哈爾一邊呢?如果他這樣做——可能他們兩個是對的!畢竟,這不正是他們來此的原因嗎?
如果他們停止倒計時,飛船就會繞木星一週,十九小時後再回到原處。這十九個小時內不會出什麼問題,要不是那個高深莫測的警告,他會強烈支援這樣做的。
但現在已不僅僅是個空頭警告,就在他們腳下,一場行星的瘟疫正在木星表面播散。也許他們真的是從科學史上最奇異的現象旁邊逃離,即便如此,他也寧願在更安全的距離上研究它。
“還有六分鐘點火,”哈爾說,“所有系統按計劃進行。如果你同意,我即刻停止倒計時。讓我提醒你,我的主要任務是研究木星空間中所有可能與智力有關的東西。”
弗洛伊德對那個短語太熟了:那正是他自己撰寫的。他希望能把它從哈爾的記憶中抹掉。
即刻地,他到達了船橋,與奧勒夫夫婦會合。他們兩人警覺地看著他。
“你有什麼建議?”坦婭即刻問道。
“怕是完全取決於錢德拉。我能和他——用秘密線路通話嗎?”
瓦西里把麥克風遞給他。
“錢德拉?我猜哈爾聽不到這個?”
“是的,弗洛伊德博士。”
“你得快點說——告訴他,倒計時必須繼續下去,我們欣賞他的——呃,科學熱情——啊,那挺好的——說我們相信沒有我們的幫助他也能幹這項工作,並且我們會一直與他保持聯絡。”
“還有五分鐘點火,所有系統按計劃進行。我還在等你回答,錢德拉博士。”
科諾想,我們所有人離科學家不遠了。如果我最後不得不按下按鈕,那會是一種解脫。事實上,我非常樂意幹這事。
“很好,哈爾。繼續倒計時,我完全相信,沒有我們的監管你也能研究木星空間的所有現象。當然我們會一直與你保持聯絡。”
“還有四分鐘點火,所有系統按計劃進行。推進燃料箱加壓完備。等離子觸發裝置電壓穩定。你確定你在作正確的決定嗎,錢德拉博士?我喜歡和人類一道工作,並且感到勁頭十足。飛船姿態校正一毫弧度。”
“我們喜歡和你一起工作。哈爾,即便相距百萬公里,我們也會繼續工作在一起。”
“還有三分鐘點火,所有系統按計劃進行。輻射遮蔽檢查完備。會有時間滯後的問題,錢德拉博士,也許有必要在同一時間裡相互交流。”
簡直讓人發瘋,科諾想,他的手現在決不會遠離斷路開關。我真的相信哈爾——很孤獨。他是不是在模仿我們從未想到的錢德拉具有的某些個性?
燈光瞬間閃了一下,只有對發現號非常熟悉的人才能覺察到。那既可能是個喜訊,也可能是個凶兆——等離子引擎點火程式開始了,或是終止了……
他貿然瞥了一眼錢德拉,這位小個子科學家拉長了臉,十分憔悴。科諾差不多是第一次把他當作另一個人類而寄予真正的同情。他想起弗洛伊德曾對他吐露的那個令人驚愕的資訊——錢德拉主動提議留在發現號上,並在三年歸航中與哈爾為伴。他再也沒聽過更多相關的訊息,也許在那次警告後這個提議就被悄悄遺忘了。但也許錢德拉正再次經受著誘惑,如果是這樣,他現在完全無法付諸實施。即使他們肯繼續停留在另一個軌道上,並且不顧最後期限的威脅而推遲離開,也沒有時間做必要的準備。而坦婭絕對不會允許發生這種事。
“哈爾,”錢德拉低聲說道,聲音輕得幾乎連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