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什麼傻呢?師父身在芙木城,隔了這裡十萬八千里,來的人又怎會是他
守在容悅屋外的兩個丫頭激動萬分,“看吧,剛剛進去的那個就是我上次和你說過的那個搭訕男子啊!他剛剛看見我了吧?”
“長的真俊,不過他看見你為什麼連個笑都不給啊?”她很疑惑,有這樣搭訕的麼?
那丫頭伸手去撓她,“你真傻,悅小姐還躺在床上生病呢,他自是得先急著去救人,如何笑的出來?”
令她們失望的是,那白衣男子出來後同樣不曾笑過,嚴肅而又茫然的面龐,連看她們都成多餘。接下來的路,通向哪兒?
洗衣房裡,原本兩個洗衣工的工作全都交到玉術一人身上,管事的李嬸向來對人頤指氣使,莫說玉術了。想必是上頭有人吩咐過;玉術的日子比其他人悽苦許多;每天需要清洗的衣服能堆上七八盆;就算一天換三次;也堆不了這麼多。其中還有許多下人的衣服也歸了玉術;每天搬個小矮凳便是一天;經常連腰都直不起來;晚上睡覺只能裝挺屍.事情做得多,可伙食卻大量減少,人家一餐都有兩個饅頭一份鹹菜加點湯料,為何發到玉術這兒,就只剩一個饅頭了呢?玉術心裡忍著,不捱餓就好,等她熬上兩個月,拿到工錢,肯定走人.
在暗無天日的洗衣房呆了半個月,居然聽到容晟病了的訊息,那幾天,丫頭們紛紛謠傳著少爺的病情,鬧事的人更是說些不中聽的話,愣是有命也得被他們給折沒了.玉術想要去看看,卻被其他人多次攔住,不准她再接近容晟.這樣又拖了好幾天.在聽說少爺病情更嚴重時,玉術只好三更半夜偷跑出去,翻窗而入容晟房間.
房裡滿是腐味,沒有一絲生活氣息,在這樣的環境下,誰能不生病?玉術點亮一盞燭臺,容晟的臉色異常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靜靜地睡著,如同死去的人一般.才半月未見,竟已消瘦成這般模樣,兩邊顴骨高高立起,撐著兩邊臉頰,眼窩凹陷,看得玉術揪心不已.容晟多半有幾天沒有進食了,脈搏微弱,氣息似有似無,隨時可能斷掉停止一般.頭髮髒兮兮的,雜亂得如鳥窩般,散發著陣陣惡臭味兒,身上也帶有濃郁的汗味,直衝人腦門.
玉術想要喚醒他,端起桌上的水小心喂下,容晟意猶未盡地舔了會兒唇瓣,在玉術的低聲呼喚中漸漸轉醒.“少爺,是玉竹,玉竹來了。”她見容晟睜眼後呆愣的神情,立刻解釋道。
容晟盯著她看了好久,終於確定下來她就是玉竹時,竟像個小孩子一般撲在玉術懷裡,哭了起來。平日裡,再聰明機靈的玉術此時心裡毫無辦法,完全說不出話來,喉嚨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她張開雙手緊緊抱著容晟,讓他在自己懷裡哭泣,直到他的眼淚將自己衣服都浸溼,玉術用手去抹自己的眼角,卻還是阻擋不了淚滴的滑落,輕輕地,靜靜地,一滴兩滴,落在容晟頭上,肩上,落進他的脖子裡。容晟感覺到涼意,離開玉術的懷裡,抬頭淚眼朦朧地看著她,伸手為她擦去臉上的眼淚。
“玉竹別哭,你別哭……是我不好,是晟兒不好……”容晟一個勁地怪著自己,玉術問:“你錯在哪兒了?”
“晟兒不該哭,也不該把玉竹也弄哭了……”他說著,淚水卻還是在往下掉。
玉術用力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良久才斷斷續續地訓他,“你還是不知錯。”
容晟看著玉術難過的樣子,心裡也跟著更加難過,卻又無比慌張,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兒,把玉竹都氣哭了。玉術以手代梳,幫他理清頭髮,“誰讓你這些天都不吃東西的?生病了還不許其他人來照顧你,不肯沐浴洗頭髮,不肯喝藥……這些,你都做對了嗎?”玉術從未將他當成傻子,可偏偏他做起事來,總傻得讓人心痛。
容晟被玉術的話噎住了,他一句也答不上來。他以為,玉竹被趕走了,沒有人會再陪他,他也不想理任何人,反正自己的事從來沒有人真正關心過。他以為,用這些傷害自己的事來與大姐爹孃作鬥爭,能讓玉竹回來,可卻不知,反而傷害了她。
容晟擦擦眼淚,將胳膊抬起給玉術看,玉術被他突然地奇怪行為弄得迷糊,反應不過來。容晟見玉竹沒有體會到他的意思,心裡有些失望,落寞地說了句:“這件衣服是白的,你最喜歡的顏色……”
玉術這才發現,他身上穿得果然是件白衣,大概是捨不得換下來,穿了許多天的緣故,衣服上有了不少褶皺,原本應該潔白無瑕的衣上,多了幾抹暗黃。玉術用手撫在那衣上,想要儘量剋制住自己的心情,依舊阻止不了手的輕顫。
“好看嗎?”容晟一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