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像一句魔咒,凍結了他的全身細胞。
裴宗濤看著她脖子上的紅暈一路爬升到她的雙頰,進而傳染到她的整張小臉。他看傻了眼,只記得嚥了口口水。
她臉紅的樣子,怎麼會——這麼可愛!
“你現在是在對我說甜言蜜語嗎?”他唇邊的小酒窩不請自來地眩惑著旁人的眼。
“你轉過頭去,不準看我!”她命令道,覺得口乾舌燥。
當。電梯門再度開啟。
裴宗濤笑傻了腦袋,習慣性地便攬住她的腰,走出了電梯。
“喂——我自己會走路。”她嘴裡抱怨著,杏眸裡卻摻入了一層光采。
裴宗濤看著醫院大玻璃門上所反射出的兩人身影,感覺一切就像他們沒分手前一樣。
可是,他們分手了,她用了狠狠的話來傷他。
裴宗濤看著自己置於聶曉蕾腰間的手,背脊卻因為回想起分手的不愉快而漸漸地僵直了。乍見她的驚喜開始摻入了苦澀的氣味,嗆得他喉嚨發乾。
——大男人分手就要分得乾脆一點,不要死纏爛打,不要自取其辱!
——不要因為你在育幼院長大,無父無母,所以才談了一場戀愛,便想抓住個女人成就一個家庭。很抱歉,本人完全不適合溫馨夫妻路線。
裴宗濤看著她削短的髮絲,他慢慢地抽回了手,拉遠了一步的距離。
“抱歉,我忘了我們已經分手,我的舉動太得心應手了。”裴宗濤沈聲說道,面容似雪。
聶曉蕾猛然低下頭,幸福驀然被抽走的空虛,淒涼得讓她想哭。
她後退一步,跟在他的身後。
裴宗濤沒有回頭,因為發現他心裡那處被她剌傷的地方,還是會隱隱作痛。情傷沒有特效藥,只有讓時間來癒合。
偏偏,她在他傷口還沒有結痂的時候又再次出現,再度殘忍地掀開他的傷口。
裴宗濤跨出醫院,一時間只覺得陽光太刺眼,覺得風太溫暖,覺得才過完年,不該是這種風和日麗的好天氣。他抿緊唇,臉色因為彆扭而顯得不自在,腳步則不自覺地持續加快中。
聶曉蕾看著他的背影,她洩氣地停下腳步。
過了幾秒後,兩人之間已經拉出了一間小咖啡店的距離。
她還要追上去嗎?追上去豈不是自取其辱嗎?
聶曉蕾咬住唇,怔怔地站在原地和她的自尊心掙扎。
看著他愈走愈遠的身影,她的心慌了。管他什麼自尊不自尊的,他和她分手時受了她多少氣,她現在就活該要承受多少。總之,她不能讓他這樣離開就對了!
聶曉蕾一鼓作氣地猛往前衝,不再給自己任何思考的機會。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聶曉蕾用手扯住了他的西裝後背,阻止他的前進。
“怎麼?你現在是想求我和你複合嗎?”他沒法子阻止那些刻薄的話從他的口中脫口而出。
“如果我說我是呢?”她悶聲說道,手掌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裴宗濤停住腳步,馬上一個旋身面對著她——
她倔強的亮眸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她的眼裡有著害怕與驚怯。
所有在他們的交往過程中,他渴望能幫她承擔的不安情緒,她現在全都毫不保留展現在他的面前了。
裴宗濤抿緊唇,朝她靠近了一步。
聶曉蕾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屏住了呼吸。
裴宗濤的手落在她的肩上,發覺到她肩膀的僵硬。他今天會遇到她是個意外,然則她異於平日的反應卻更出乎他的意外。如果她真的有心要挽回,這些時間為什麼一點隻字片語都沒有?難道只是因為突然遇見了他,她一時興起要複合的念頭嗎?
裴宗濤的腦子像旋轉木馬似地不停有新的想法進來,是故一時之間,他也只能無言地盯著她看。
“你開口說話。”聶曉蕾出口低聲要求道,覺得氣氛悶到她沒法子呼吸。
“你傷了我的心。”裴宗濤沙嗄地說道,斯文臉龐閃過一陣痛苦的痙攣,而他並沒有低頭掩飾。
聶曉蕾聞言,眼眶裡乍然漫過一陣熱氣,她咬緊牙根,硬是把眼淚推擠了回去。
“我那時急著要逼走你,所以說起話來才會口不擇言。”她根本是個混蛋。
“為什麼要逼走我?”裴宗濤冷眼睨看著她,雙臂交握在胸前,眼神和姿態都相當防備。
“因為我認為你值得更好的女人。”她必須一直幫自己加油打氣,才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