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應道:“不委屈──”眼淚又流下。
三天過去,雲飛揚還是那樣子,滴水也不沾唇。
傅香君束手無策,她雖然明白雲飛揚的心情,卻擔心這樣下去,雲飛揚的健康會大受影響。
燕沖天一樣擔心,到第四天頭上,看見傅香君捧著一碗冷了的粥走出來,灰白的雙眉立時結在一起。
他沒有問,傅香君也沒有說,苦笑搖頭,從他身旁走過。
燕沖天不覺跟在傅香君身後,來到了內堂,看著傅香君將粥倒回鍋裡,一聲長嘆道:“他到底打什麼主意?”
傅香君搖頭道:“只是傷心過度,現在我們唯一有希望他儘快將那天晚上的事情忘記,離開這地方。”
燕沖天亦自搖頭道:“我看他,是很難忘記的了。”
“雲大哥實在命苦。”
“香君,你心地這樣善良,人又漂亮,我真是不明白小飛──”說到一半,燕沖天才想起這這時候不適宜說這些話,一頓,改口道:“不成,這樣下去,害己害人,我一定要當頭棒喝,將他痛罵一頓,教他振奮做人。”
他說著轉身奔了出去。
傅香君一把拉不住,忙追在他身後。
房門虛掩,燕沖天推門而入,看不見雲飛揚,只見燭臺之下壓著一封信!燕沖天目光一掃,急步奔到桌前,拿起那封信一看,眼睛鴿蛋般睜大。
傅香君追了進來,看在眼內,急忙問道:“雲大哥他怎樣了?”
燕沖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信遞給傅香君道:“出關去了。”
傅香君一呆,將信接過,匆匆看了一遍,頹然坐下來。
燕沖天搖頭,嘆息道:“這樣總好過鬱死這裡。”
傅香君呆呆領首。燕沖天轉顧傅香君,強笑道:“小飛年紀已不小,武功又好,你不必擔心他有什麼意外。”
傅香君只有領首。
燕沖天沉吟接道:“小飛既然出了關外,我們也不必留在這裡。”
傅香君方待說什麼,燕沖天已又道:“你反正沒有地方可去,不若亦隨我回武當,反正小飛心情平靜下來,一定會重返武當山的。”
傅香君考慮了一會,終於領首應允。
燕沖天緩步走出屋外,目光一掃,道:“無敵門名存實亡,這地方一直是無敵門荼毒武林的根據地,留下來無用,還是一把火燒光算了。”
無敵門總壇的存亡也就決定在燕沖天這句話。
燕沖天一行於是在飛揚的烈焰照耀下離開了無敵門,風助火勢,越發不可收拾,無敵門的總壇迅速化為一片火海!
烈火燒了兩天一夜,才在一場暴雨之下熄滅,無敵門的總壇已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
放目望去,到處都是頹垣斷壁,燒焦的梁木橫七豎八,暴雨下更覺蒼涼。
暴雨中,一個人幽靈似地出現在無敵門大門石階之前。
石階亦已被燻黑,往門內望去,已看不見一丁點的火光。
那個人的眼睛中彷佛有烈火在燃燒。
──怒火!
他的雙拳緊握,頭髮、衣衫,由上至下,盡皆溼透,他的背脊彷佛亦已被雨水打得直不起來'奇+書+網'。他的確已無當年的威勢。
──獨孤無敵!
他早就已經來了,看著烈火將無敵門的總壇吞噬,一點辦法也沒有。
無敵門敗在逍遙谷之下的時候,他身邊最少還有公孫弘,還有獨孤鳳,現在他什麼都已沒有了,只是獨孤一個人。
“無敵門,無敵門……”喃喃著,無敵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悲激的笑聲傳出很遠很遠,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常人的笑聲。
無敵現在確實亦接近瘋狂!
正午。
百家集這一天的正午與平日並沒有什麼不同,青石板的長街上人來人往,還是像平日那麼的熱鬧。
百家集是一個老名字,本來也的確只有百家,現在卻已逾千戶。
地當要衝,過路客商自然也多得很,是促成這地方繁盛的其中一個原因。
在這樣的一個地方無論來了什麼人也一樣不會太惹人注目,何況那個人只是將頭上的草笠蓋得比一般人低一些。
除非特別彎下身去看,否則實在不容易看見這草笠下的臉龐,還用一方黑布裡起來。
這個人也是靠著牆壁走,儘量避免與路上的行人接觸,每一步的距離竟然都一樣,彷佛量度過才走。
長街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