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色,再次頹然癱軟在地上,雙瞳緊緊地收縮在一起,聲音陰沉得像是從地上冒出來的一樣,“你還知道什麼?”
我放聲長笑,“可憐河邊無定骨,猶是春閨夢裡人,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以為那些罪惡行徑真的已經完全被掩埋了嗎?”
她的身子劇烈一顫,卻倔強地別過頭去,不讓我看見她的表情,可我看得很清楚,她的手臂青筋暴起,幾乎可以看得見下面的血管,不甘心道:“如果哀家殺了你,明日那些事情就會遍佈天下,是嗎?”
我淡笑,欽佩道:“太后就是太后,洞察力果真非常人所及。”
她話語中的寒意幾乎將我冰住,“那又怎麼樣?不過是亂臣賊子罷了,成王敗寇,歷史是交給後人去評說的,哀家不怕,你以為這樣,你就可以有恃無恐嗎?”
我依然在笑,但我相信我的笑在她眼中一定比魔鬼還要恐怖,“當初太后為了取悅老皇帝,為了自己兒子可以登上皇位,自己可以成為太后,不惜計殺功臣,騙取信任,機關算盡,讓萬千將士枉死他鄉,屍骨無存,事後再百般掩飾,顛倒黑白,混淆是非,以為就真的沒有人起過疑嗎?如果那些浴血奮戰的將士死亡的真相一旦傳出,你也不怕寒了天下將士的心,也不想想,以後誰肯替你兒子的江山拋頭顱灑熱血?你們蕭家的寶座真的可以穩如泰山嗎?”
我的話語如同尖刀一樣插進她的心臟,她陷入了沉默,也不似那樣咄咄逼人,反而輕嘆道:“哀家當年也是不得以而為之,如今你也在後宮,也知道這裡向來是你死我活之地,如果當年登上皇位的是別人,我們早就活不到現在了,哀家的心也很痛。”
和我打親情牌?可無論如何狡辯也掩蓋不了你的罪行,我目光如刀地看著她,“你不得已而為之?就要千萬將士為你的私心陪葬?難道他們都是該死的嗎?他們也曾南征北戰,為龍騰王朝立下汗馬功勞,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死在你一陰毒婦人手中,你使計騙取我父親的信任,騙得我父親開啟城門,使得千萬將士枉死,我父親是太過相信你的純真善良,太過相信和老皇帝的兄弟情誼,他不會知道,世上還有你們這種連心都淬著毒的魔鬼。”
“不是的,哀家是真的愛端木…”她忽然緊緊地咬住唇,哆哆嗦嗦地說著。
“住口!”我怒吼一聲,冷冷道:“你沒有資格說我父親的名字,你一肚子陰謀詭計,從頭到尾,你都在利用我父親,居然還好意思說愛他?他的血火兄弟,他的生死同袍,都因他對你的信任,而全部灰飛煙滅,死無葬身之地,他們縱然化為厲鬼,也不會放過你,你害我父親不但無顏立於天地之間,更無顏立於九泉之下,到了今天,你還在這裡大言不慚地說愛他?”
她的眼淚滑落下來,落到冰冷的地磚之上,神色哀慼,自言自語道:“哀家到了九泉之下,一定會向他懺悔的。”
一個無比強悍的女人居然也有這樣的時刻,她一直在哀哀哭泣,不過我始終無動於衷,相對於那些枉死的英靈,幾滴鱷魚的眼淚算得了什麼呢?或者這也是她的手段罷了,這個女人,一向知道無所不用其極,“不必費心了,我父親不會願意見你的,我想他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情就是認識了你!”
她閉上眼睛,神色失魂落魄,頃刻之後,忽然生出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拉住我,飛快地衝進內堂,手在書櫃上一個小燈臺上轉動了一下,一個櫃子就彈開了,後面露出一道隱形的們,裡面是一個小小的祭壇,冒著嫋嫋青煙,正中間赫然是我父親的靈位。
父親,那一刻,我幾乎要悲泣出來,悲痛欲絕,但我生生忍住了,這個女人的祭奠是父親根本不稀罕的。
她緊緊抓住我的手,“我知道對不起他,我在這裡日日懺悔,從未有過一天的間斷,你以為我心裡好受嗎?”
這個陰詭的女人,她根本不配祭奠我的父親,我驀然怒了,劈手打翻了上面的瓜果和香爐,香灰撲飛得到處都是,我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憎惡道:“你不配…”
說完就要去動那靈位,她卻驚狂起來,立即像護著寶貝一樣護著我父親的靈位,“不要,這是哀家…”
“閉嘴!”我盛怒地看著她,“你想幹什麼?一塊靈位,幾柱清香,就可以抵消你的罪孽,太后娘娘,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為你廉價的懺悔就可以得到那些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人的原諒嗎?你憑什麼?就因為你是太后?”
她驚恐地看著我,我輕輕搖頭,“你錯了,在陰曹地府,你什麼也不是,那些屈死的亡靈恨不得把你五馬分屍,你這樣的人,死後一定是要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