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居,後來是搬到了承光閣的花葉苑,後來就搬到了蕭天熠的房裡,直到今天手握蕭天熠的親筆休書,可以順理成章地離開淮南王府,自己還是那個自己,可有些東西卻不一樣了。
曾經多少次幻想過大搖大擺地從淮南王府走出去,為什麼現在休書已經到手,卻反而完全沒有那種輕鬆到恨不得立即策馬奔騰的酣暢淋漓,反而有種從未有過的緊澀?
以前哪怕是月影樓被官府圍剿陷入重重危機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那張薄薄的休書彷彿有千斤重,壓得寒菲櫻心口彷彿有塊巨石一般。
外面翡翠的聲音讓寒菲櫻驀然清醒過來,真是沒出息,既然他這麼瀟灑,這麼爽快,自己還幹嗎拖泥帶水,戀戀不捨?
翡翠得到小姐的命令進來的時候,寒菲櫻已經恢復了一臉的淡然無波,眼神平靜得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翡翠跟在小姐身邊多年,自然能敏銳地察覺到小姐的變化,小姐的眼睛那麼冷,冷到令人心悸,她試探著叫了一聲,“小姐?”
寒菲櫻冷冷瞥了一眼,讓翡翠意識到小姐現在的心情不太妙,識趣地閉了嘴,心裡卻在嘀咕,小姐如此反常,難道和世子爺吵架了?也不會啊,老爺和大少爺二少爺都已經平安無事了,而且抄沒的寒家家產也如數退回來了,按理說,小姐的心情應該很好才對啊,現在這是鬧哪樣?
世子爺也不在房裡,不知道去哪裡了,她過來伺候的時候,就沒見過世子爺了。
“馬上收拾東西,跟我走。”寒菲櫻懶得解釋,言簡意賅地吩咐道,不管怎麼說,也是自己主動提出要離開淮南王府的,總不能讓人覺得自己是被掃地出門的棄婦。
這樣一想,寒菲櫻就覺得心頭舒暢多了,雖然休書寫得不堪,但寒菲櫻也懶得和他計較,只當他是為了淮南王府的顏面和他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和麵子,這份豁達心胸,寒菲櫻冷靜下來之後,還是有的。
“去哪裡?”翡翠見小姐眉宇間沒有那種以前經常不自覺洋溢的甜蜜,而是掛著冷冷冰霜,心底不禁有些疑惑,小姐雖然對付敵人一向如秋天掃落葉般無情,但這是小姐和世子爺的寢居之地,是他們最甜蜜的地方,怎麼會有這種冰涼駭人的表情?
寒菲櫻淡漠的眸光劃過翡翠寫滿狐疑的臉頰,一字一頓道:“離開淮南王府。”
“啊?”翡翠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離開淮南王府?什麼意思?”
寒菲櫻忽然輕輕一笑,但眼底卻沒有任何溫度,讓翡翠越發心裡沒底,她擔憂更濃,“小姐,你到底怎麼了?別嚇我啊。”
寒菲櫻瀟灑地揚了揚手中的休書,語氣輕快道:“蕭天熠已經給了我休書,從今往後,我和他一刀兩斷,再無瓜葛,這裡已經不再是我們的地方了,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翡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彷彿遭遇晴天霹靂般,臉色大變,這段時間,小姐和世子爺感情越來越好,一向如膠似漆,翡翠還在為小姐找到了可託付終身的歸宿而高興,可怎麼也想不到一聲驚雷下來,世子爺竟然把小姐休了?
她不敢置信,把小姐手中的休書拿過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三遍,才驚訝道:“好端端地,世子爺怎麼會,我總覺得這不是…”
“閉嘴。”寒菲櫻冷冷打斷了她的話,“白紙黑字你看不清楚嗎?還不走?”
小姐的聲音已經透著幾分凌厲,讓翡翠不敢再說話,強行壓下心中的疑慮,開始收拾東西,小姐在這裡生活有一段時日了,東西也很多,想要收拾至少也需要半日的時間。
可寒菲櫻像要迫不及待地離開這個地方一樣,“收拾我的私人衣物就好,其他的東西全都不要了,越快越好。”
“是。”翡翠不敢再頂嘴,也不敢再質疑了,這個時候的小姐,不是那個可以肆意嬉笑毫無架子的二小姐,而隱隱有公子鳳的凌冽做派和風範,讓人望之生寒,她縱有滿腹疑惑,也只能壓在心底。
剛出了內殿,就遇到了袁嬤嬤,她看著翡翠手中抱著的包袱,心底有著和翡翠同樣的狐疑,卻沒有像翡翠一樣大喇喇地問起,而是旁敲側擊地恭聲道:“外面已經下雪了,敢問世子妃是否要出門?是否要奴婢備馬車?”
此時的寒菲櫻沒有半分被休棄出門的黯淡,麗服盛裝,如墨染的髮髻上插著一隻柳葉簪,清新而俏麗,裡面是一件白色梅花長裙,外罩一件紅色軟毛織錦披風,襯得膚光如雪,美如凝脂,紅唇邊上漾著冷淡而疏離的淺笑。
看著欲言又止的袁嬤嬤,寒菲櫻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