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的痕跡,微臣失察,護衛不力,令太子殿下受驚,實在罪該萬死。”
皇上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火油?”
“是的。”章湛快速道:“由於近日連續降雨降雪,慈安寺屋樑牆壁受潮嚴重,不易點燃,但澆上火油,就可以立即燃燒起來,而且會發出大量的濃煙,此濃煙可以模糊視線,嗆人口鼻,有劇毒,一旦吸入濃煙過多,就會窒息死亡。”
章湛的話條理清楚分明,言簡意賅,直擊要害,既然有火油,那分明就是有人蓄意縱火,而不是所謂的上天示警,此事的性質全都變了。
容妃心中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太子這番言辭鑿鑿,莫非真的另有打算?太子莫非想把此事栽到燕王頭上去?
說心裡話,她們倒不是沒想過,只是一時沒有想到什麼不露痕跡又能置太子於死地的辦法,所以只能眼睜睜地放棄這個大好機會,沒想到太子自尋死路了,但看太子這個架勢,分明是要把罪責的帽子往燕王身上扣。
正如太子所料,他的話皇上不信,但章湛的話,皇上卻是相信的,聽了章湛的話後,皇上的臉色更難看了。
何右相忽然微閉眼眸,精光閃爍,置疑道:“太子殿下去往慈安寺上香,章將軍全程護衛,慈安寺必定守護得如銅牆鐵壁,到底是什麼人,能在將軍眼皮子底下投擲火油呢?”
章湛請罪的態度非常好,面不改色,“微臣失職,讓賊人混了進來,請皇上降罪…”
“閉嘴。”皇上的心情極其糟糕,一聲厲吼打斷了章湛的請罪,臉色鐵青,“你放心,有的是罪讓你請,朕現在問你的是,你查出來沒有,到底是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
天子動怒,讓所有人的心都瞬間提了起來,但明著也好,偷偷也好,都把視線投向章湛,等著他的答案。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對於他的信任,也知道他兩邊不靠,太子臉上沒有一絲慌亂,心中卻在冷笑,好皇弟,不可能只有你拔去本宮的羽翼,本宮照樣可以反敗為勝地拔去你的羽翼,你等著瞧。
章湛沉聲道:“微臣已經捕獲一名縱火犯,此人武功高強,偽裝成寺內僧人的模樣瞞天過海,事後被御林軍查獲,他身上還殘留有火油的氣味,經過審訊,已經供出了幕後主謀,是……”
說到這裡,他有意停頓了片刻,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之後,又飛快地說了出來,“是何相爺指使的。”
什麼?章湛的話,對何相爺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他急忙辯白,“皇上聖明,老臣冤枉,那慈安寺是聖祖皇帝下旨敕造,老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絕對不敢動此念頭,還請皇上明察。”
皇上依然眉頭深鎖,冷冷地盯著何右相,這讓何右相嚇得魂飛魄散,知道皇上十有八九信了章湛的話,立即轉向章湛,怒道:“章將軍,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麼冤枉我?”
太子適時出聲了,“右相大人此言差矣,滿朝皆知,章將軍為人一向忠正耿直,從不偏私,你口口聲聲說是冤枉的,那就是在置疑章將軍的為人了?”
見局面迅速被扭轉,容妃也急了,忙道:“皇上,何相爺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還請皇上明察,切莫冤枉了何相爺。”
面對各道複雜晦暗的視線,章湛面不改色,理直氣壯道:“皇上明察,微臣只是就事論事,是被捕獲的縱火犯供出是受何相爺指使,微臣只是將查證事情面呈皇上,絕不夾雜任何個人意見,懇請皇上聖裁。”
他的意思很清楚,立場也很明白,這些事情,都不關他的事,他只是一五一十地向皇上稟報實情而已,什麼太子和燕王之爭,左相右相之爭,都和他毫無關係,他不過是個局外人而已。
但這話又無疑加重了皇上對章湛的信任,一個只忠於皇上,不參與奪嫡的人,不牽扯到利益,他的話比任何人的話都具有可信度。
果然,皇上看何右相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臉色沉得如同一灘潭水,何相爺為什麼要這麼做,他自然清楚,無非是為燕王,但此事已經觸及到了自己的底限,太子的廢與立,只能是自己這個皇上決定,任何外界的施壓都只會讓他盛怒,厲聲道:“章湛,此事是否屬實?”
章湛似乎對殿內凝重的氣氛並未察覺,仍是平板著臉,語氣平淡,“縱火犯的話,微臣已經判定可信。”
這話如同將何右相打入了十八層地獄,他很清楚章湛在皇上面前的分量,心中暗暗後悔,一個好不容易將太子拉下馬的機會,卻被太子反敗為勝,但他既然官居右相,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