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叛軍營帳離開之後,寒菲櫻雖然得到了武安侯的承諾,可心頭一直都有種說不出的隱憂,不知道這種隱憂到底從何而來,在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始終不能完全放心,她幾乎一夜無眠。
事實證明,女人的直覺果然驚人的準確,一個人不管有多聰明,也終歸是人不是神,縱然做足了準備,也無法預料到所有橫生的枝節。
原本已經答應投誠的武安侯,甚至在一應請罪書都寫好了的情況下,卻被日夜兼程趕回來的月千梵一番威逼利誘,不得不改變了主意。
人都會趨利避害,做出最有利於自己的選擇,如果武安侯不答應月千梵的話,恐怕立刻就會血濺當場,當死亡的威脅近在眼前的時候,人都會先當縮頭烏龜,保住命再說,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畢竟,在武安侯看來,月千梵比寒菲櫻可怕多了,談笑之間就能讓人灰飛煙滅,渾身都寫滿殺意,雖然他貴為一品軍侯,也終究是血肉之軀,絕對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各種權衡利弊之下,終於下定決心大舉攻城。
次日,天色尚未完全透白,原本是武安侯答應投誠的時刻,西城門的叛軍卻驟然發動了最猛烈的攻擊,巨大的圓木開始瘋狂地撞擊城門。
西城門的守軍苦守多日,都十分奇怪,明明前幾天叛軍的攻勢已經逐漸頹廢下去,可不知道今天為什麼像喝了雞血一樣,一個個神情亢奮,群情振奮,他們不敢懈怠,立即齊齊放箭,可叛軍倒下去一批,新的一批又立即補充上來。
西城門的守軍已經不過千餘人,城門在圓木的撞擊下,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搖搖欲墜,幸好寒菲櫻昨夜在回城的時候已經提前交代,為防止臨時有變,城門所有守軍不得鬆懈。
雖然他們已經連續數日不得休息,但面對來勢洶洶的叛軍,仍舊殊死血戰,流盡最後一滴血。
可叛軍畢竟人數龐大,源源不絕,守軍終究寡不敵眾,日上三竿的時候,叛軍終於撞開了西城門,長驅直入。
為首一人,身材高大,劍鋒凌厲,見人就殺,掌劍齊發,威力無比,銳不可當,赫然就是昨夜潛入武安侯營帳中的月千梵,如今叛軍中來歷不明的月將軍。
叛軍潮水一般地湧入進來,見人就砍,皇城內,手無寸鐵的百姓驚慌逃散,人人自危,血流成河。
叛軍攻破西城門的訊息傳入宮城的時候,燕王大為驚慌,雖然表面上極力保持鎮定,可微顫的雙手還是出賣了他,“立即關閉宮門,沒有本王的指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叛軍壓境,可世子的援軍卻遲遲未到,此時,燕王心中止不住的懊悔,當初就不應該聽世子妃的,將御林軍全都派出去守城,如今城門失守,叛軍一擁而入。
那可是十萬大軍,就算已經死傷不下兩萬,但人數仍然是城內守軍的十數倍之多,縱然京畿軍戰力不及御林軍和城內守軍,但在人數相差如此懸殊的情況下,他們也絕無翻盤的可能。
如果當時沒有誤聽世子妃的話,現在三千御林軍好歹還能守住宮門一段時間,宮門的防守比城門更堅固嚴實,只要緊閉宮門,拖上幾天是沒有問題的,只要耗到世子援軍到來,就可以撥開雲霧見青天。
此時,燕王深深懊悔,悔不當初,歐陽菁見叛軍逼近,也面色如雪,雙肩發顫,看到燕王面色鐵青,識趣地沒有說話,恨不得把自己當做隱形人,以免成了燕王的出氣筒。
寒菲櫻早已經得到了叛軍攻城的訊息,答應得好好的武安侯為何突然反水,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陰魂不散的月千梵又在其中攪局。
她快速前來,見燕王面沉如水,知道他在想什麼,冷冷道:“如果不派御林軍出去協助守城,現在他們早就打進來了,城內的守軍根本就堅持不到現在。”
燕王一愣,雖然懊惱,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責怪世子妃的時候,更不是和世子妃翻臉的時候,急急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殿下,世子妃,皇上召二位急見。”田公公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還沒入內,就高聲喊道。
燕王和寒菲櫻對視一眼,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皇上也聽說了訊息,立即趕去養心殿。
皇上半靠在龍榻上,淑貴妃和容妃都在一旁,經歷一場大病和鉅變,皇上神色憤怒而疲憊,但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見他們正要見禮,擺擺手道:“免禮,現在叛軍怎麼樣了?”
在父皇面前,燕王還是要表現的,忙慷慨激昂道:“叛軍雖然已經攻進西城門,但請父皇放心,兒臣會誓死守衛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