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東西,給家裡留一條後路。”
鳳姐聞言道:“咱們家將史家送來的東西上繳朝廷,如今卻又知法犯法?如今想救寶玉都不得,誰又有膽子藏匿咱們家的東西?叫人知道了,又是一項大罪,我瞧著大爺竟是老老實實地在家裡待著,靜候發落罷。”橫豎她是逃不過的,何必再生波瀾。
一席話說得賈璉拂袖而去,意欲打發人去接孩子回來,又想著送出些東西,不想剛走出門,便見賴大匆匆忙忙地過來,神色驚慌地道:“大爺,快出去看看罷,出了大事了。”
賈璉吃驚道:“又出什麼事了?”
賴大吞吞吐吐地道:“就是那鮑二,吃醉了酒,在外頭渾說呢。”
一聽到鮑二兩字,賈璉忽然心生不祥之意,問道:“說了什麼?”
賴大低聲道:“說大爺倚仗權勢,強佔了他媳婦,被大奶奶撞見,廝打了一番,他媳婦不堪受辱,一條麻繩吊死了,說是大爺花錢買通了他們沒有告狀打官司。”
賈璉只覺得耳畔嗡嗡作響,厲聲喝道:“還說了什麼?”
賴大道:“還說二爺國孝家孝期間偷娶二房,就是他和他後來娶的老婆過去服侍的。”
賈璉氣極頓足,道:“了不得了,還不趕緊將他堵了嘴拿回來!”
賴大愁眉苦臉地回答道:“怕是不能,鮑二在街頭巷尾這樣渾說一番,聽到的人極多,現今已經被張大學士的人給拘過去了,說要查證,若是屬實,咱們家的罪名就又添了一條。”
賈璉急得不行,一面往外走,一面長嘆道:“若是林妹妹現今還在京城,咱們家也能有人說個情兒,誰不知道張大學士是林姑父的舊交,只可惜往年林妹妹住在咱們這裡時,除了林妹妹自己備禮,府上也不上心。”此時說這些話,後悔也來不及了。
鳳姐聽到他們說話,掀了簾子出來,站在廊下往外看,只見外面竟下起了春雪,撕棉扯絮一般,紛紛揚揚,掩住了賈璉和賴大的背影。
平兒走過來送上斗篷,道:“眼瞅天暖了,沒想到竟又下了雪,奶奶回屋罷,仔細凍著。”
幾個僕婦站在門口,往這裡看過來,待看到鳳姐依舊打扮得彩繡輝煌,忍不住撇了撇嘴,一臉陰陽怪氣,對鳳姐指指點點,彷彿在譏諷鳳姐大勢已去。
平兒見了十分不忿,鳳姐卻彷彿沒有見到一樣,低聲道:“只盼著兩個孩子平安無事。”
雪不停地下著,不消片刻,地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白花,更顯得府中寂寥清冷。
賈璉到了榮禧堂,迎面便是賈赦擲來的茶碗,他略略一躲,茶碗摔到地上打得粉碎,只聽賈赦怒道:“你玩丫頭也好,玩姬妾也好,偏去玩奴才的老婆,如今倒好,惹禍上身了,先前還說寶玉的不是呢,你比他更可惡!”
賈璉跪倒在地,滴淚磕頭不語。
正在榮國府人心惶惶之際,外面罪名已經查清了,皆是屬實,長乾帝早有預料,當即下旨,命張璇親自帶人前去捉拿一干罪人並查抄其家。
張璇雖未做過這些事,但因和周元交好,對此也都清楚得很。
可巧這日是賈政的生日,雖因寶玉入獄府中未免有些悶悶不樂,但是下人還是過來磕頭祝壽,也有幾家世交親友過來,人尚未散,周瑞便匆匆進來,跑到賈政跟前,道:“老爺,榮禧堂那邊出事了,有好些官差圍住了咱們家,也有官差大人過來。”
賈政一怔,隨即長嘆一聲,淚如雨下,道:“終於輪到咱們家了。”
眾賓客聞聲,頓時十分後悔,不該過來才是。
賈政向眾人告罪一聲,正欲出去,便見李昭帶著數十個衙役昂首而入,不等賈政開口,便冷冷地開口道:“閒雜人等悉數離開,賈政到榮禧堂聽旨。”
眾賓客一鬨而散,李昭命人查明身份放行,賈政只得隨著李昭去榮禧堂。
臨走前,李昭吩咐衙役們道:“把守前後門,不許院中人等出入走動,另外將這東院所有物事按著規矩查封,不許私自攜帶出去,亦不許輕易損毀。”
眾衙役聽令,各自去料理。
王夫人因寶玉之故大病一場,正在房中歇息,寶釵在旁邊服侍,忽見衙役湧進來,不由得大吃一驚,正欲起身,便被人齊齊按住,然後翻箱倒櫃收拾東西,俱各封裹。
王夫人見狀,只覺得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寶釵尚未回過神來,便聽得院裡院外哭聲喊聲連成一片。
一干人等都不敢動彈,李紈摟著賈蘭瑟瑟發抖,看著衙役將他們的東西一概查封,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