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天怒人怨之事,孫紹祖身上還有人命,故判處了重刑。
賈赦得知後,立時派人去孫家說尚未行完六禮,遂反悔退親,又督促門下人等速戰速決,不但日後能將迎春再嫁別人好得聘金,自己收了孫家五千兩銀子一事亦遮掩過去了。孫家已經敗落,畏懼寧榮國府之勢,不敢過來討要公道,只得忍氣吞聲地退了親。
賈璉跌足長嘆不已,他本來已有了法子讓孫家自行退親,豈料賈赦竟先退了親,如此一來,迎春再難許到好人家了。
旁人雖覺得賈赦落井下石未免太過無情無義,但是設身處地一想,自己也不會將女兒嫁給一個流放之人,何況賈赦哉,因此聽說此事後,笑談幾句,便丟開不提了。
賈母鬆了一口氣,命人去接黛玉過來,與她商量迎春的親事,打算將迎春早早地嫁出去,以免再被賈赦無緣無故許給別人。
彼時已進九月,偏黛玉聞得孫家之事已定,一早去忠順王府赴嫣然所設之菊花宴尚未回來,周夫人對來人道:“等你們表姑奶奶回來,我跟她說一聲,明兒去府上給史太君請安。”
去的人答應了,告訴賈母,賈母只得暫且等著。
卻說黛玉晚間到家,回了周夫人,從周夫人處得知此事,不免一嘆,她知道賈母叫自己過去的用意,無非是為迎春籌謀。可是她同別人相交,經歷世事愈多,愈加明白榮國府名聲不堪入耳,縱然自己知道姐妹們的好處,外面怕也不信,何況迎春的性子實難扭轉過來,若她自己不爭氣,憑別人如何幫襯她都未必過得好。
周鴻皺了皺眉,道:“此事你不能答應,若是過得好還罷了,若是過得不好,豈不怪你?”
黛玉知他擔心自己日後因迎春日子好壞而受人詬病,嘆道:“這個道理我怎能不知?別說我年紀小沒有給姐姐做保山的道理,就是有,我也沒那份本事。先前我不忍二姐姐掉進火坑,如今已經盡了心,二姐姐的事情交給外祖母做主方是上策。”
周鴻點頭道:“如此甚好。不過,保山你還是得做,卻不是你二姐姐,而是雪雁。”
黛玉聞言,不覺詫異道:“怎麼?又有人向我的雪雁提親了?”
周鴻納罕道:“莫不是有人向你提過?”
黛玉笑道:“這是自然,一家有女百家求,雖然雪雁是個丫頭,但是她的好處誰不知道,不僅有人來求我,還求過太太,只是我們都想著雪雁要脫籍了,並沒有答應罷了。幾年前,表伯父府上的管家就替他侄子來求過表伯母和我,我們都沒應。”
周鴻道:“怪道趙先生早早地就來求我,想必是他也知道有人來求親。”
黛玉聽了,忙問道:“你說是趙先生?”
周鴻點點頭,遂將趙雲所託之事一一告知於她。
黛玉眉頭一揚,道:“聽你說的,難道我的雪雁還配不上趙先生?雪雁不比趙先生差什麼。我現今也知道外面的世事,寧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未嘗不是因為想依附公門侯府,以免任人宰割,且上頭有人,行事十分便宜,於子孫後代大有好處。何況雪雁有嫁妝,賴家是外祖母府下的奴僕,賴尚榮已是七品知縣,她還有個哥哥在宮裡當差,又是南華姑姑的妹子,這樣的丫頭比小家碧玉還強,若我放出話,不知道得有多少比趙家還好的人家來提親。”
周鴻莞爾道:“人家雖多,卻沒有幾個比得上趙雲之為人品性,我心裡覺得二人十分相配,才有試探之語,聞趙雲回答,不是甜言蜜語,倒是更顯誠心,因此方替他說合。”
黛玉聽了,道:“這話倒也有道理,趙先生知根知底,比外面不知道的強些。趙先生既肯過來求你,想來是心中對雪雁有意,方去打聽明白。”
說著,微微一嘆,蹙眉道:“雪雁的好,我心裡明白,盼著她能有個好結果。先前那些來提親的,或是府中管事為自己的兒子求娶,或是外面耕讀之家來求,雖只三五家,可見雪雁的好處人盡皆知。只是管事之子仍是僕從,識字不多,雪雁已經脫籍,十分不配。耕讀之家不過是想著依附咱們這幾家的權勢,雪雁又有那樣的姐姐,故我都沒應承。”
周鴻道:“的確該好生思量一番。”
黛玉眉頭舒展,笑道:“至於你說的趙先生,如你所言,倒比旁人好些,雪雁過去就能當家作主,但是他先前和家人不睦,恐再生事,須得好生打探打探。”
第二日一早,黛玉果然打發人去打探趙家之事,雖說她和迎春是姑舅姐妹,但是雪雁陪她多年盡心盡力,比姐妹之情還深,自然在雪雁之事上十分盡心,打發了人去後,方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