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鴻低頭看著她手上的玉戒指,沒有說話。
黛玉道:“我跟你說,就是千金小姐,恐怕都不如我的雪雁。我所藏的那些書,如今都收在咱們的書房裡,你也知道有多少,古往今來,孤本新書,哪一本她不是倒背如流?不過雪雁就差在身份上,若不然,應酬交際行事來往比我還強呢!”
周鴻想起在宮裡當差時,曾聽說過皇太后跟南華說,許雪雁一個好親事,是南華沒有答應,忙說給黛玉聽,若當初南華答應了,黛玉如今就不必費心了。
黛玉一怔,她不曾聽過此事,皺眉想了一回,嘆道:“南華姑姑是極聰明的人,雪雁雖不大說她的事情,我心裡卻明白。她不答應倒好,都說門當戶對,原是極要緊,雪雁畢竟是個丫頭出身,便是倚仗權勢嫁到了高門大戶,日後被人輕賤,終究沒什麼意思。”
周鴻點頭稱是,果然是聰明人,他生平最敬的就是聰明人。
過了一時,周鴻忽然問道:“你兩個丫鬟都好,如何只為雪雁一人打算?”
黛玉嘆了一口氣,道:“紫鵑是打算一生一世都跟著我了,將來在家裡給她選個人品模樣性格好的管事,有我護著,一輩子的事情也算完了。只有雪雁一心想脫籍從良,不願子孫世代為奴,我心裡感念雪雁的這份志向,不免多費些心思。”
周鴻聽了,暗暗一驚,沒想到經歷過錦衣玉食的丫頭,竟還有這份志向,難怪黛玉肯費心給她籌謀了,沉吟片刻,道:“日後我多加留意,許能尋個四角俱全的也未可知。”
黛玉登時眉開眼笑,道:“那你千萬記得,可別哄我。”
周鴻凝視著她道:“我什麼時候哄過你?”
黛玉不覺面上飛紅,若晚霞之暈,周鴻心中一動,正欲動作,忽聽外面雪雁笑道:“大爺,那邊船上說大爺的幕僚趙先生吐得厲害,大爺是否過去探視一番?”
黛玉撲哧一笑,推開了周鴻,道:“想是沒坐過船,故頭一回如此,你快去看看。”
周鴻聽了,恨道:“趙雲平素身強體壯,怎麼反倒在這當兒暈了?”
黛玉替他理了理衣裳,又將裝著扇子的扇套掛在他腰間,道:“難道非得體弱多病的方如此?也別忒小看人,我自小進京,便沒如此過。”
叫了雪雁進來,道:“咱們來時可備了藥?”
雪雁笑道:“吃藥不大管用,倒是用薑片好些。”
黛玉想了想,道:“你去取些糖醃的薑片,另外再備些藥,叫大爺一併帶過去,若是用薑片仍不好,就叫小廝們煎藥罷。”
雪雁聽了走出去,回來時,果然捧著一個雕漆小托盤,盤中放著一碟薑片,並兩包藥。
周鴻一手託著,出了船艙,命兩船靠近,約莫一丈有餘,他一躍而起,平平穩穩地落在那艘船上,托盤上的碟子絲毫未動,站立在船頭的親兵護衛僕從們齊齊喝了一聲彩。
周鴻走進船艙,見趙雲躺在舷窗下的涼榻上,臉色蒼白,若有病容,榻前還有一個黃銅折盂,滿屋都是酸臭味道,不禁失笑道:“你怎麼這副樣子?”
趙雲有氣無力地道:“我頭一回坐船,誰想竟會暈得頭昏眼花?”
周鴻將托盤遞他跟前,道:“說是薑片能止吐,你用些,若不成,就叫人煎藥。”
趙雲聽了,翻身坐起,拿了兩塊一併放在口內,片刻後果覺好些,笑道:“倒有效驗。”
周鴻放下心來,將托盤放在榻前几上,道:“有效驗便好。”
趙雲嚼完嘴裡的薑片,又拿了兩塊放在嘴裡噙著,道:“我這裡一屋臭氣,你正經快回去罷,別燻著你,仔細一會子你回去了尊夫人嫌你。”
周鴻道:“你也知道你屋裡臭氣熏天?”
說著,命小廝將換了乾淨的折盂,又開了舷窗,自己走出船艙,回來時已拿了一個小小的龍文鼎,趙雲聞得一股香氣,問道:“這是什麼?”
周鴻將鼎放在他跟前几上,道:“裡頭焚了百合香,給你熏熏屋子。”
趙雲笑道:“我一個大男人,要這些脂粉氣的東西作甚?”意欲推辭,眼見周鴻雙眸一瞪,冷若閃電,立時便明白他娶妻之後,屋裡定然收拾得十分雅緻,忙閉嘴不說了。
周鴻滿意地點點頭,轉頭看向他榻上枕畔放著的一疊書卷,隨手拿起一卷,頓時一怔,道:“你在看這些有關甄家的邸報,這記的是什麼?有關甄家的風言風語?”
趙雲倚著舷窗,道:“世上沒有什麼空穴來風的閒言碎語,既然有人說,必然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