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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但願如此。”

我和碧月一直走回去,夜,隱藏了白天的野性,安靜而猶疑。我們的鞋子踏在柏油路上,咔噠,咔噠,咔噠,秒針一般計算著我遠離的時間。

是,我遠離了從前的房子,遠離了一種生活。我默默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在這個弱肉強食、動輒離異、瞬息萬變的成人世界裡,我要象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活下去。

幾個小時過後,終於回到了靜心樓,碧月送我進了屋。一開燈,她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看到我膝蓋上的血已經流進了鞋子裡。她回到自己房間拿來棉球,消毒水,消毒溼巾,把我按到椅子上,輕輕幫我擦拭,仔細的看肉裡還有沒有什麼異物殘留,她問:“痛不痛?”

我笑著搖搖頭,不痛,碧月,痛已經沒有意義。

第四十一章 誰可相依

夜裡做了一個夢,視覺,味覺,觸覺都出奇逼真。夢境裡瀰漫著一種過時黃菊的氣息,不時有燒過的紙灰飄到臉上,遠遠的停放著一個屍身,被厚厚的大花棉被全全覆蓋。我雖緊張,卻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伸手碰到棉被,一片冰溼,那屍體嚯的一下坐直了,仔細一看,這不是父親嗎。

父親伸出青灰枯瘦的手,想撫摸我的頭,不知怎的,我身子一側,躲開了,父親的眼睛就蒙上了一層落寞,我也覺得萬分淒涼。父親說:“你可夠吃嗎?”

他在那邊,仍舊會擔心女兒不夠吃,肉身的飢餓,情感的飢餓,知女莫如父。我說:“我夠吃。”

父親說:“不用騙我,我都知道的。我這裡還有些吃的,你拿去……”他從潮溼灰黑的地面上抓了一些髒髒的桔子,餃子,點心,盡是一些墳頭貢品,硬往我懷裡塞,說:“你拿去吃,都拿去。”

我驚醒,一下坐了起來。發覺半邊身子麻木,原是一夜沒有變換過姿勢,襯衣被冷汗溼透,冰涼的貼在背後。

我洗了一把臉,洗去疲憊和油膩。昨夜酒意雖濃,但無比清醒,那些失卻顏面的場面,那些丟掉自尊的乞求,那些暗自許下的誓言,一時一刻也不會忘懷。

志氣歸志氣,生活歸生活,我不能癟著肚子作抗爭。這是新世紀了,人人都在大談精神文明,我還掙扎在溫飽線上,說出去,不讓別人笑掉大牙才怪。

我把電話撥到母親那裡,電話還沒有接通,臉就一點一點的變燙了,待媽媽接起來,我口吃的厲害。向別人借銀兩,總是件羞愧的事情,親媽也不能消除這種羞恥感。

“媽媽,我……那個……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