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生李韶華。
貝貝忽然說:“李醫生。”
我一徵:“你怎麼知道是他?”
貝貝看著我,一字一句說出來:“段先生,多拍攝,多觀察。”
我一聽,酒意醒了一半,貝貝記憶力好,正在鸚鵡學舌,她是在重複李韶華的聲音,她繼續學下去:“這個孩子有價值。”
我如墜冰窟,定是李韶華在我這裡碰壁,轉而去找段言配合,借用DV拍下貝貝的詭異舉止,以備後用。
慢慢的,很多事情在我頭腦中清晰起來,我寒毛直立。我低估了他們,他們低估了貝貝。
第四十章 不痛之痛
飯沒有吃完,我匆忙拉起貝貝去找段言。他恰好從外面回來,我們就在門口相遇了。
段言沒有讓我進門的意思,只讓貝貝自己先回去。我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語:“媽媽對不起你。”貝貝深深看了我一眼,低著頭很憂鬱一步一步走回去了。
段言問我:“你喝酒了?”
我點點頭。
他似抓住了把柄,說道:“幸好孩子沒有跟你,你整天都醉醺醺的。”
我想說,若不是痛苦到極點,若知道明天還要繼續活著,我又怎麼會借酒消愁?但是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段言不罷休,極盡諷刺之所能:“你看看你自己,還有什麼資格當媽媽?看來我的選擇是對的,你這樣子,我不敢再讓貝貝跟你見面。”我有一肚子的理由來揭穿他,反駁他:為了完全控制貝貝,他是如何指使母親取走我的存款。並不是真的那麼愛女兒,而是意識到了她可換得的價值,也不是貪戀那點錢財,只是要以此來毀滅我計程車氣,斷掉我要回貝貝的念頭。
然而,我卻什麼都說不出來,貝貝在他手上,我不敢硬拼,我甚至不敢讓他看出我已經明白了他的險惡居心。
天在旋,地在轉,我雙膝沒有越來越沒有力量支撐,慢慢的,慢慢的,跪下來。
我抱住他的腿,卑微的請求:“段言,念在我們夫妻一場,求你答應我,不要拿親生女兒去交換什麼。”
段言愣住了,繼而又冷笑一聲:“許默之,你也有今天。你不記得你曾經多麼高高在上的了?”
我再無情緒跟他兜圈子,說道:“段言,很多事情你不明白,貝貝其實很正常,她只是智力超群,心靈早熟而已。”我的膝蓋象貓咬似的痛,有點溼溼的,大概是血吧,也許我跪在了碎玻璃或者鐵屑之類的東西上。
段言完全變了,動也不動,一點笑容也沒有。大街上的陌生人見此情景也會拉我一把吧,可見他對我連陌生人都不如了。
他說:“你別太自以為是了,真正不明白的是你,你有太多事情不知道!”
我低著頭說:“那麼,請你讓我明白些。”
他冷冷的說:“我已經為你付出夠多了,你明不明白,再跟我無關。”他轉身回家了,留我一個人傻傻的跪在那裡。
過了一會,有雙溫暖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抬起頭,是碧月。她大概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她攙起我說:“回去吧。你連尊嚴都沒有了。”
我笑了起來,那笑容一定很慘烈:“不是還有為了孩子殺人放火的母親嗎?我這點尊嚴又算什麼。”我們慢慢往回走,我問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她說:“回宿舍後到處找不到你,怕你想不開,才追到這裡來。”
我歉疚的看著她,撫摸了一下她的垂順至肩的頭髮,說:“你比我小几歲,卻更象我的姐姐,你看似粗枝大葉,內心卻十分溫柔。”
她跟我開起了玩笑:“能發這種感慨,可見不是一心尋死了。你不準死啊,還欠我很多錢呢。”
“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想活了?”
“換位思考,如果我是你,可能早就死上好幾回了。”
“現在不會了,碧月,我自私的生下了她,我不能自私的一個人尋求解脫,幾個小時前,我還想過到底採取何種方式終結自己,但是,現在,我必須為了貝貝忍耐的活下去,她有危險。”
碧月停下來,問:“什麼危險?誰要害她?”
我說:“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有人覺得她舉止跟常人有異,可能會進行觀察實驗。”
碧月不以為然:“有的孩子九歲就上大學了呢,還有的孩子能說出前世的經歷,我還見過一個電視報導六歲兒童用意念移動桌椅呢!我看貝貝只是調皮聰明而已吧。”
我心情沉重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