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御膳女官可真不是頂好的,何必讓她去呢?
陳冀江也猶豫了一下這個來著,想了想,緩緩道:“沒事。口味上,她能摸清陛下的脈門,也能勸著陛下吃。陛下真要為她下廚的事問起罪來啊……”
陳冀江賣了個關子沒往下說,呵呵一笑進殿去了。
陛下要真問起罪來,是她自己頭一個有錯——可她犯這點小錯,還不是在陛下身邊撒個嬌就過去了麼?
雪梨到了御膳房,正琢磨著做點什麼好呢,聽到信兒的崔婉火燒火燎地趕過來了。雪梨一瞧,沒待她把她往外請就搶先說了:“我不動手!姐姐按我說的做,行不行?”
崔婉:“……”反應挺快啊。
這還是前幾天蘇子嫻跟她說的來著,說崔婉為這事挺頭疼。她到底是崔婉一手帶出來的人,若平心而論,崔婉也樂得留她在手底下幹活。
可她現在是陛下的人了啊,讓她幹活不是個事兒啊!
聽她這麼一說倒是個法子。御膳房她還是可以來,指點她們幹活唄——至於她要是在她們忙著的時候自己悄悄幫了點忙,這個不怪她們!她們都忙著呢!沒看見!
於是獲得許可的雪梨開開心心地拉崔婉去了間空著的膳房,大致說了一遍要怎麼做,崔婉想想,蹙眉:“這不就是酸辣粉嘛?”
在民間都吃過,她們在宮裡偶爾也給自己做著吃,但給陛下備這個是不是太糙了點?
“沒事。”雪梨篤然道,“酸、辣都要放足,弄成一端出來就酸辣香撲鼻的那種。粉不用太多,但湯必須足夠。稍配幾片肉……嗯,要滷的吧!不用入鍋一起煮,但切薄一點再放上,菜放小油菜芯,三五朵就行,煮透!”
要求聽著多,但對崔婉來說太容易了。她只是不明白雪梨這是哪來的想法、原因又是什麼。這廂她悶頭照做,扭頭一看,雪梨開酒罐去了。
太淡了、太烈了、太甜了、太苦了……酒量不濟的雪梨只能拿勺尖點著嘗,嚐到最後嚐出個“應該合適”的來,欣然一笑盛了一小壺,轉身叫人去取碎冰。
很快,酸辣粉就做好了,崔婉想想,給搭了一碟子肉餅,免得吃得太辣需要壓味但找不到東西。
瞅瞅食盒裡這兩樣,崔婉心說,呵,真夠糙的。
雪梨拎著食盒,照例是先去側殿將吃的換到托盤裡再接著往裡端。外殿剛走到一半,裡頭的徐世水匆匆忙忙出來把她攔了。
徐世水湊近了一聞,誇張地捏鼻子:“這什麼啊?味兒這麼衝,這是送去給陛下?”
“酸辣粉,大人沒吃過啊?”雪梨用一種“大人您這些年真是白活了”的眼神看他,提步就要繼續往裡走。
徐世水又攔了她一回:“我看算了,反正再過一會兒就到了傳膳的時候。”說著他把聲音壓低了點,“我跟你說……剛才陛下摔杯子來著。御前的規矩你還不知道?摔了誰呈的東西誰倒黴,師父出來就吩咐把人押出去打二十板子。”
徐世水心知擱到雪梨身上那是不至於——除非陛下親自開口了,不然師父他不敢做這個主。但這不是沒必要嗎?本來倆人日子過得好好的,萬一陛下在氣頭上真把這粉摔了,關係怎麼也冷了吧?何必讓她往上頭撞啊?
可他這話勸了白勸。
雪梨客客氣氣地跟他說“多謝大人,我會小心”,然後就又往裡去了——徐世水這心懸的啊,她一會兒要是出點事兒,那御前上下都得跟著不安生。
內殿裡,皇帝正看著奏章洩憤呢。
每天看奏章累是累,但好處也有——比如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吧,碰上那種辦事辦得不妥、或者歌功頌德沒點實在話的奏本,可以在批的時候不客氣一下。
最過分的一回是四年前,有人在他正為西邊地震頭疼的時候寫了一大篇溜鬚拍馬的話,這不是不長眼嗎?
於是他提筆就寫了一個“滾”字!
後來吧……有朝臣為這事糾劾來著,說他九五之尊不該這麼隨性,但其實這種指責說說也就過去了,倒是那個拍馬失敗的官員到現在都是笑柄,還是挺解恨的。
手頭上倒沒什麼這麼氣人的,謝昭認真讀著,頂多語氣上生硬兩句,沒什麼再寫“滾”字的機會。
正要再提筆,一股濃郁的酸辣呼嘯而來……
也忒濃郁了,這是誰在殿裡把醋罐辣椒罐打碎了?
他聞著不解,蹙眉抬起頭,見雪梨正小心地端著東西往這邊走。
“什麼東西?”他問了一句,雪梨稍抬了下眼皮笑道:“酸辣粉。我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