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折騰完之後窩在榻上說了會兒話,雪梨就困困的要睡了。謝昭靜了會兒後反倒更加清醒,定神開始思量惠妃的事。
從惠妃入東宮算起,都有□□年了,他從來沒見過惠妃這樣。
是以今天惠妃的舉動確實讓他慌了——說不上害怕,但著實是“措手不及”。
靜下來之後也還是有些慌亂的感覺。主要是他不知道惠妃為什麼突然這樣,他問了她有什麼事她也沒說實話,這讓他對一切都無從下手不說,他還真怕她是想為太后或者哪個世家求情。
——惠妃太賢惠了,若她此時守著一個“孝”字來為太后開口,就會讓他進退兩難。真鬧開了他就只能連惠妃一起治了,可惠妃是他想保的人。她幫了他太久了,不論他喜不喜歡,都狠不下心把她和太后一起治罪。
她畢竟是沒犯過什麼錯的。就算是安錦那事,也只是做得不合他的心而已。許多時候他都在想,如果惠妃壓根沒進過宮就好了,他們誰都輕鬆。
皇帝愈是斟酌愈是眉頭深鎖,忽有兩聲“篤、篤”地叩門聲,他稍側首:“說。”
“陛下。”外面是小誠的聲音,“柔嘉宮的大宮女蘭心到紫宸殿稟話說,惠妃夫人身體不適,想請陛下去看看。”
皇帝輕吸了口氣,話語平穩:“身體不適找太醫。太醫若看不了,你去傳御醫去,就說朕睡了。”
雪梨原就半夢半醒的,在對答裡變得神思清明,她抬了抬眸,摟摟他的胳膊:“陛下也許還是去看看為好?”
謝昭甫一蹙眉,側首看她,卻見她神色很誠懇,不是在充大度的樣子。
雪梨打著哈欠說:“惠妃夫人無事從來不找陛下啊……也許真是病得太不舒服了?”
病得厲害的時候就會變得脆弱、會想見見親近的人,這個她能做到感同身受。如果惠妃現在是這樣,那她除了來請皇帝之外,也找不到別人了嘛……
雪梨又緩過來些神,多少看出他眼裡是不想去的意思,又提議說:“不然陛下好歹給夫人回個話,改日抽空去看看?”
謝昭輕喟,無法將片刻前惠妃的舉動告訴她,只照舊向外面道:“照朕剛才說的回話,去吧。”
“諾。”房門外,小誠應了一聲,人影就從黃光中消失不見了。
雪梨也不敢再多勸,心下一虛怪自己方才話太多,便往被子裡縮縮,閉眼靜心接著睡。
謝昭側躺過去一攏她,琢磨著她是不是覺得自己這樣挺狠的,思量一番也確是只好這樣——若惠妃真要給太后求情,他不見她為好,免得事到臨頭攔不住;若她不是為給太后求情,而是真想爭寵……
那他現下再扔下雪梨過去就簡直是混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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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這一覺睡得特別安穩。在宮外待了一個多月,其實她感覺睡得也不錯,尤其是白日裡帶著孩子們玩累了的時候,但還是和這一覺不一樣。
這覺睡得太舒服了!醒來時沒記住夜裡做了什麼夢,但又萬分確信是一夜的好夢,因為心裡那種柔軟的感覺在她睜眼後還縈繞了好久。
此時他自是已離開去上朝了,她恣意地往他那邊一滾,低頭瞧見榻下露出一條黃色的毛茸茸的尾巴,揪一揪,魚香就從塔底下爬出來跳上榻了。
“你個壞獅子。”雪梨慵懶地一攬它,魚香就勢側臥,背對她的大腦袋扭過來在她臉上蹭。
她板著臉說:“昨天誰讓你進來的!什麼時候進來的!還學會聽床腳了!”
魚香掙一掙轉過身,把大爪子捂在她臉上,肉墊在她臉上蹭蹭,雪梨也摸摸它的毛臉:“乖哦,阿杳的傅母今天要來,都是洛安城裡正經的外命婦,你別去嚇唬人家,聽見沒有?”
魚香呼哧呼哧地給她呈現了一臉乖。
然而其實並不乖。
兩位傅母來得都早,到時阿杳還在和阿沅一起用早膳,手裡抓這個胡蘿蔔肉的包子吃得正香,雪梨拍拍她:“來阿杳,向傅母見禮。”
阿杳側頭看看,馬上乖乖地起了身,就著聽菡端過來的水漱了口,行過去向宋氏和範氏一福:“傅母萬福!”
“帝姬。”二人微笑著回了淺淺一福,君臣上的禮數沒差,師生間的威儀也還有。
然後小阿杳有點惴惴的,娘早跟她說要敬重傅母,可是她早膳還沒吃飽呢……
於是她猶豫著扭頭問雪梨:“娘,我還能繼續吃早膳嗎?”
還是要馬上去讀書?
兩位傅母一聽就都笑,年輕些的宋氏蹲下|身說:“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