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壘閣裡,皇帝叫人傳話讓外面的藩王們都各自回去,雪梨憂心忡忡地跟他一起等御醫們。
又有孕了嗎!這麼快!
雖則因為上次生產順利,她對生孩子已沒那麼多恐懼感了,但是想想懷孕的過程還是有點怕怕的——主要是口味太怪!
遙想她上次有孕時,那吃的都是什麼東西!其中有好幾樣她後來也給自己做過,根本一口都咽不下去,口味重到聞一下就夠了,真不懂自己當時是怎麼吃得那麼香的!
雪梨回憶著,躺在榻上欲哭無淚。謝昭坐在榻邊,阿杳坐在榻裡邊,阿沅坐在謝昭身上,兩個孩子顯然都對這狀況有點蒙。
謝昭笑問阿杳:“你還記不記得娘懷阿沅的時候的事?”
阿杳歪歪頭,答說:“好像記得一點。”
她隱約記得那會兒有好長一段時間不在宮裡,還在船上待了挺多天來著。娘吐得特別厲害,娘吃的東西她也不能跟著一起吃了——因為味道太奇怪。
然後孃的肚子就一點點大起來了……啊!她那時以為娘肚子裡懷的是“弟弟妹妹”,後來出來的只有弟弟,她還納悶了好一陣子妹妹去哪裡了呢!
更多的她就記不清啦。
阿杳認真地又看看雪梨還癟著的小腹,伸手輕輕摸摸:“娘,這回是妹妹嗎?”
雪梨:“……不知道哦,生了才知道。”
其實她聽說過幾個月御醫就能把出來了,但謝昭義正詞嚴地告訴她那個不一定準,聽說五王七王出生前都被把成了女兒來著——尤其是七王謝晗,害得謝昭盼了好幾個月的小妹妹啊!
現在想起來都仍想把御醫揍一頓。
很快,御醫太醫們就都來了。因為皇帝說把此行隨駕的都傳來,陣仗看上去頗是不小!
——二三十人一起入殿,還都官服齊整,見禮也很齊整,不知道的還要以為皇帝召了朝臣們來廷議呢!
然後,四位御醫連輪著把脈,首先確定了雪梨真是有孕不是中暑;接著,餘下的太醫也挨個把脈,這個手指頭挪開那個又按上來,雪梨簡直有一種手腕上都要被按出坑的錯覺了!
都把完之後,他們齊齊一揖出去討論去了,雪梨忐忑地拽拽皇帝的袖子:“陛下,是不是……有什麼不好啊?”
她平常也是偶爾會讓太醫或者醫女來把把平安脈的,每次都說身體康健,她就不當回事。眼下一見他召這麼多御醫太醫來,她頓時覺得緊張,懷疑是不是自己身體一直不太好,只不過他們沒敢告訴她、而是直接稟給了皇帝?
謝昭倒沒想到她在擔心這個,摸摸她的額頭:“他們一起議一議更安心,畢竟是個大事。”
雪梨“哦”了一聲訥訥等著,也辨不出他這話裡有幾分真假,直到御醫太醫們回來。
又是一番禮數,而後為首的御醫說:“陛下,阮娘子確是有孕,現在差不多兩個月。”
“這你剛才說過了。”皇帝一點頭,“胎怎麼樣?”
御醫揖道:“挺好的,阮娘子身體康健得很,臣等仔細議了一番,尋不出什麼不妥。日後只要將該忌口的忌了便是,旁的……倒也不必太過小心。時常多走動走動也是好的,只是夏日暑氣重,避著些也就行了。”
御醫說得十分輕鬆,雪梨聽完也輕鬆下來。繼而細一想又覺得“將該忌口的忌了便是”這話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忌口多痛苦啊!忌口八個月對她而言真比生孩子時的那種劇痛來得還可怕!
那種痛雖然痛徹心扉,但是不過幾個時辰就過去了,又還有盼著孩子出世的那份希望在,跟一連二百多天不能吃想吃的東西的痛苦不一樣!
謝昭倒鬆了口氣,頷首讓別人都先退下了,只留了方才稟話的那位御醫。
這位御醫姓嚴,在太醫院號稱婦科金手——這名號也不是吹的。他在先帝在位時便已專精此道了,不僅如今的好幾位藩王昔年託他照顧,就是民間的許多方子也是經他之手研究出來的。
雪梨懷阿沅時也是他照顧的,這回這胎皇帝仍交給了他。說實在的,嚴太醫心裡挺高興。
——身體情況這麼好的孕婦,不多見吶!這差事接下來,對他來說那就是操一半的心拿十倍的賞錢吶!雖說“醫者父母心”,他自認不是見錢眼開吧,可多賺錢誰不高興!
上回他還真驚訝於阮氏的身體情況太好來著,甚至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把脈把錯了。真不是他見識少,是阮氏這情況太少見了:嚴太醫行走宮中這麼多年,即便沒給當今聖上身邊的人安過胎,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