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願意為了帝國獻出你的生命甚至是名譽嗎?”
寧缺微微一怔,皺著眉頭想了很長時間,一方面是在猜忖這位大人物詢問這個問題的真實原因,一方面是因為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名譽二字前要用甚至,難道名譽會比生命更重要?
這個問題很大很寬泛,很嚴肅很神聖卻又很令人捉摸不到頭緒,他想了很久,想起渭城的前後幾任將軍,想起那些生死與共的同袍,想起長安城裡的熱情百姓,認真緩慢回答道:“如果逼急了,生命倒是可以獻的……”
說到此節他忽然想到昨夜的某個場景,朝小樹依依不捨放下半碗麵湯後,遙望店鋪對面灰牆的那番寂廖自敘,於是他遲疑著加了一句:“但有些東西不行。”
徐崇山嚴肅看著他,發現少年沒有在第一時間毫不猶豫做出擲地有聲的回答,而是認真甚至是為難地思考了半天,對於這一點,副統領大人非但不怒,反而極為欣賞,因為他清楚經歷過思考後的審慎回答比慷慨時的熱血衝動更為可信。
“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大唐侍衛裡的一員。”
沒有更多的問題,沒有任何考校,就是簡簡單單幾句對話,徐崇山便決定吸納這位少年進入大唐宮廷侍衛的隊伍,其中有朝小樹做保的因素,更多的原因是他確實有些喜歡這少年回答問題時展露出來的性情。
於是便輪到了寧缺震驚無語。他看著手中那塊烏木啞光的腰牌,看著上面的身份標識,沉默很長時間後,茫然說道:“打了一架就打成了大內侍衛?”
“魚龍幫被朝中那些白痴大臣逼到了明處,不要這麼看著我,白痴二字是陛下昨夜大怒親自下的評語,所以我們需要重新安排一些藏在黑夜裡的人手。”
徐崇山冷聲解釋道:“這是大唐子民的榮耀,你不要想著拒絕。”
“不是拒絕不拒絕的問題。”寧缺無奈說道:“問題是朝廷需要我做什麼?我又能做什麼?最關鍵的是,我馬上就要參加書院入院試了。”
聽到書院二字,徐崇山臉色微微一變,不是因為別的原因,而是做為侍衛處的老人,他很清楚朝小樹當年遭遇了一些什麼,也正是因為那些往事,如今這一批的暗侍衛擁有了當年不曾有的待遇。他帶著溫和笑容看著寧缺,說道:“放心吧,你能進書院便進,從書院出來後,終歸還不是替朝廷效力,二者並不衝突。”
“您還沒說我需要做些什麼。”寧缺堅持問道。
“魚龍幫被擺到了明處,但長安城的江湖已經不再有任何問題。”徐崇山微微皺眉說道:“你的任務很簡單,就是蒐集情報,具體任務以後再說。”
江湖如果不再是問題,那麼皇權之外最大的問題自然是修行者的世界,聯想到自己馬上要進書院,再想著副統領大人含混不清的交待,寧缺很自然地想到了某種可能,朝廷是不是要對書院下手?
手掌裡握著的侍衛牌子被汗水浸的有些溼,但他知道這些事情不容自己拒絕,只希望日後事情的走向和自己的想像並不一樣。
第六十九章 花開彼岸天(下)
第六十九章 花開彼岸天(下)
假如生活要怎麼樣你,而你無法抗拒,那麼你就只有如何如何,如果你並不是非常抗拒,那麼如何如何起來,想必會變得輕鬆很多。基於這種認知,寧缺從震驚苦惱情緒中擺脫出來的速度極快,他撓了撓頭,目光越過徐崇山厚實的肩頭,穿過幽暗值日房的窗花,說道:“還能再問一個問題嗎?”
徐崇山乾脆利落回答道:“能答的我就答。”
“為什麼是我?”寧缺問道。
徐崇山回答道:“老朝很欣賞你,他認為如果你的運氣再好些,將來成就甚至會在他之上,另外因為昨天夜裡的事情,常三陳七他們也很看重你……按照侍衛處的規矩,無論是明處的人手還是暗侍衛,前輩的意見相對來說更重要一些。”
“大人……”寧缺捂額說道:“如果這麼多人知道我暗侍衛的身份,那我很想請教一下暗侍衛裡這個暗字究竟做何解釋?要不要我回臨四十七巷點幾掛鞭炮,再扯兩道橫幅告訴全天下的人我做了這差事?”
徐崇山當然聽出了他話語裡的不滿惱怒,微微皺眉解釋道:“大唐是個有規矩的地方,就算是宮裡貴人知曉你的身份,也沒有誰敢冒著陛下震怒的危險揭穿你。至於常三他們幾個人……早已證明了自己的忠誠可靠。”
寧缺放下手臂,搖頭說道:“只有時間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注)
“他們已經用十幾年的時間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