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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部分

一聲輕響。

一枝羽箭破空而至,準確地射中酒徒的膝蓋。

鮮血飆射。

酒徒痛苦地大喊一聲,難以保持身體平衡,向地面坐下,自壺裡抽出的十七把劍,就像是散開的葉子般,散落到地上。

轟的一聲,煙塵破散,夜色俱亂。

寧缺掠至場間,一腳將他踢翻在地,右腳重重地踏上他的胸口。

啪啪脆響裡,酒徒胸骨盡碎。

酒徒喘息著,眼中滿是不甘與憤怒。

他還是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他拼命地召喚著天地元氣,試圖脫困。

寧缺拉開鐵弓瞄準,鐵弓彎如滿月,弦上鐵箭寒冷如霜。

事實上,不需要瞄準。

寒冷的箭簇直接抵著酒徒的眉心。

無論是誰,不會射偏。

先前戰鬥裡,酒徒對他說過,有本事,你就射中我。

寧缺這時候說道:“有本事,你就躲開這一箭。

嗡的一聲輕響。

鐵箭離弦而去,刺穿酒徒的眉心。

小鎮街面上,出現了一個極深的箭洞。

鐵箭入地無蹤。

酒徒的頭顱也消失無蹤,化為一片血水。

……

……

(我喜歡朝小樹身體裡的那把劍,我喜歡一箭射中酒徒的膝蓋,我最喜歡抵著酒徒的眉心射箭,編故事,真是好工作,雖然累。請投月票。)

第四卷 垂幕之年 第六卷忽然之間 第一百二十章 明月當空(上)

小鎮上空的雨早就停了,雲卻未散。

那根鐵箭直入地底,不知過了多久才停止,傳到地面的震動已經非常微小,然而很奇怪的是,鎮外的原野卻劇烈地震動起來,枯苗倒伏,溪水亂翻,震動波及到鎮上,已經殘破不堪的民宅紛紛垮塌。

地面的震動在下一刻似乎傳到了夜穹裡,那片陰沉的雲開始翻滾,如正沸的水,不停地絞動,卻沒有散開的徵兆,像是人類痛苦的表情。

酒徒的屍身隨著天地的震動,迅速地腐朽,或者說風化,變成近似於黃沙般的物事,然後被夜穹落下來的風一吹,便消失無蹤。

看著這幕畫面,寧缺想起多年前在荒原上開啟天書明字卷時引發的天地異象,才明白殺死酒徒對這個世界意味著什麼。

他還是不明白酒徒的遺體會變成這樣,只有桑桑懂,那是因為酒徒早已經脫離了普通人類的範疇,換句話,酒徒早已非人。

酒徒不是普通的修行者,是大修行者,是夫子、佛陀、軻浩然、觀主這種級別的人物,甚至於,大修行者這四個字也不準確。

他和屠夫一道來自遠古,早在佛陀之前便已經存在於這個世界,千年之前的夫子觀主一代以及數十年前的軻浩然一代都是他的後輩,他和屠夫是真正的傳奇,甚至應該稱之為傳說,他已經活了無數年,並且似乎將永遠這樣活下去。

今夜,他卻死了。

彷彿永遠不死的人死了,說明生死之間並沒有定數,寧缺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耗費太多時間和精神,直接走到朝小樹身旁,然後望向桑桑。

從柳白處借的劍,破開了朝小樹的身體——這是書院多年前便佈置的局,所有人都知道,一旦開局。朝小樹便必死無疑,然而——既然生死之間無定數,誰說朝小樹一定會死?寧缺如此想著,就算天命如此,他也不相信。

他現在根本不相信任何天命,因為桑桑就在身邊。

“能不能治?”

寧缺看著她問道。當初他把觀主千刀萬剮,然後他自己又被她千刀萬剮。熊初墨被斷手打成廢人,但無論多重的傷,只要她看一眼,便能修復如初,他雖然知道現在的她,遠遠不是當初那個昊天。但依然抱有極大的期望。

“就算以前的我,都很難治。”

桑桑走到斷裂的石階前,看著渾身是血的朝小樹,面無表情說道,這是句實話,因為柳白的那一劍,實在是太過鋒利。他傷的太重。

寧缺沉默,握著朝小樹的手,眼眸裡流露出悲傷的神色。朝小樹臉色蒼白看著他,艱難地擠出一絲微笑,不準備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還要辛苦地留什麼遺言,只要唐國和書院能夠獲得最終的勝利,他相信自己那些放心不下的人和事,都會得到最好的照看。那麼他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這個時候,桑桑接著說了一句話。

“但我現在會治。”

寧缺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