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說道:“崔家肯定知道紅袖招的背景是皇后娘娘……但清河郡這些年一直在為殿下解憂,依卑職看來,此舉是不是想打壓娘娘一方的勢力?”
寧缺微微一怔,說道:“果然不是普通門閥,居然敢在這種事情裡面伸手,甚至敢提前選擇立場。”
然後他望向掌櫃笑著說道:“敢直言宮中之事,你這膽子倒也不小。”
掌櫃看懂了寧缺眼裡的讚賞神情,提了半天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恭維說道:“十三先生問話,卑職自然不敢有任何隱瞞。”
寧缺微訝問道:“你認得我?”
掌櫃正色說道:“如今誰還沒聽過您的大名?”
“不用試著討好我,我這個總管是榮譽的,平時也不管事。”寧缺說道:“我只是還不明白,崔氏哪裡來的膽子,難道不知道紅袖招與我的關係?”
掌櫃說道:“您先前問清河郡這些門閥為什麼敢用刁難紅袖招一事來挑釁皇后娘娘,只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因為猜到您在城裡。”
寧缺不解問道:“怎麼又和我扯上關係了?”
掌櫃的神情像看見神仙一樣:“大人……夏侯將軍可是死在您手中的。”
寧缺說道:“那又如何?”
老闆無奈重複說道:“因為……皇后娘娘最大的助力,夏侯將軍是您殺的,您代表著書院,支援公主殿下,清河郡自然想順勢表明自己的立場。”
聽著這話,寧缺思考了很長時間,然後搖了搖頭,說道:“老師說過,我是在寫自己的故事,我很不喜歡這種無聊的情節,所以要儘快解決,最關鍵的問題是,清河郡諸姓,什麼時候開始做這麼無聊的事情了?”
他讓老闆拿來筆墨紙硯,草草寫了一封簡信。
“把這封信送到崔老太爺的手裡,我很想知道,這些門閥究竟是想借書院的勢幫助李漁,還是想借李漁的勢來做些別的事情。”
“如果他們真有別的想法,我很難保證自己會對他們生出什麼想法。”
(祝大家週末愉快,我又要開始飛了。)(未完待續)
第二十一章 崔家的反應很有意思
想法是一個用途很廣泛的詞,有很多時候也會用在男女之間的小情思上。當年寧缺離開渭城去往長安,一路與扮作婢女的李漁同行,曾在北山道口共過難,也在篝火堆旁講過故事,如果往最隱晦的心底深處望去,誰也說不清楚,當時究竟有沒有情思萌發,不過既便真的有,也在那片晨光裡,隨著李漁緩緩離開他的肩頭,然後站起便斷掉。
沒有情思,但終究還有些情份,這幾年在長安城裡,寧缺和李漁之間的情份也沒有斷掉,既然知道清河郡是李漁的助力,他自然沒有道理去打壓,只是寫了一封信投到富春江畔的崔氏莊園,便帶著桑桑回到了客棧,安靜地賞景飲酒閒坐,彷彿根本不知道陽關城裡正在發生什麼。
一封簡單的書信只是試探,還隱藏著寧缺一些不怎麼純良的想法。他想看看,清河郡的這些千世之家為難紅袖招,究竟是單純地想討好李漁和書院,透過對皇后娘娘的不敬來交投名狀,還是存著別的什麼想法……
正如他對那位掌櫃所說,如果是前者便罷了,如果清河郡諸姓真有過於複雜的想法,那麼當寧缺想不明白這些想法的時候,他也難免會生出什麼不好的想法,他代表書院入世,他的想法對於如今的大唐來說,很重要。
……
……
瘦湖畔宋氏的宅院裡,秋意漸起,綠意猶存,正是清美時節,然而院裡的氣氛卻顯得有些壓抑,紅袖招的姑娘們或倚於欄畔,或靜坐於桌後。美麗的容顏上帶著不安與憂慮的神情,根本沒有心情賞景。
紅袖招裡的姑娘們並不全都是青樓女子。但不論是跳舞唱曲還是別的。終究都是在過著迎來送往的日子,見識眼力都很不普通。她們很清楚自己這些人雖然在長安城被達官貴人們捧著,是因為簡大家與宮裡的關係,而在清河郡便是朝廷官員也要天生低三級。更何況是自己這些弱質女子,遇著這些根本不怎麼畏懼皇后娘娘的門閥。那便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煩。
她們現在都清楚問題何在,卻是找不到解決問題的方法,雖說紅袖招此行是奉朝廷旨意去爛柯寺。但畢竟不是官方使團。根本不可能指望這些大門閥有任何忌憚,至於鎮西大將軍冼植朗,現在便在崔氏園中,難道還能指望他?
想著晨時那位崔家管事離開時寒若冰霜的臉色,姑娘們愈發驚恐,有兩三人看著坐在上首位的那個小姑娘。忍不住流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