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片鋒利的鐵片,在七唸的身上呼嘯而過ˉ鳴而入。
破舊的木棉袈裟,變得愈發破舊。
七唸的身上多出無數道血口,鮮血淋漓。
然而他的神情依舊平靜堅毅。
寧缺再次拉弓,他的手已經開始有些顫抖,但聲音沒有一絲顫抖:“我不信邪,自然不信佛,如果你不肯真正出手。那我想試試看能不能射死你。”
而就在這時,馬車後方忽然響起鈴聲!
斷了一臂的寶樹大師,在血泊裡艱難膝行,手指觸到了盂蘭鈴!
爛柯寺內鐘聲大作。
那道自瓦山頂峰降落的佛光,變得愈發粗壯。落在黑色馬車上。
馬車裡,大黑傘傘面變得越來越薄 骨都開始顫抖起來,吱呀作響。
無上佛威之下,便是黑傘都第一次流露出了畏懼的情緒。
桑再次吐血。
寧缺臉色蒼白,霍然轉身,一箭向著殿內射去。
然而這一箭,卻射在了七唸的身上!
七念不知何時入了佛殿。
他盤膝坐在寶樹大師身前,目光微垂,神色慈悲。
那枝黝黑的鐵箭,正深深地刺在他的胸口裡。
箭尾還在高速的顫抖擺動,發出嗡嗡輕鳴。
七念卻是神情不變,彷彿感受不到痛苦。
更令人不解的是,強大的元十三箭,竟然無法射穿這名僧人的身體!
“不動明王法身!”
歧山大師靠在觀寒的懷裡,看著七念胸口的那枝鐵箭,顯得虛弱至極,眼神卻極度震驚,喃喃說道:“寧缺,他修成了明王法身……放棄吧。”
七念抬起頭來,靜靜看著寧缺,搖了搖頭。
他依然沒有說話,寧缺卻聽懂了他的意思。
“你比傳聞中要強大很多,但你射不死我。”
……
……
寶樹大師箕坐在血泊裡,臉色蒼白而堅定,用剩下的手臂,不停地搖動銅鈴。
佛光大作,寧缺背上的桑,不停地吐著血,她體內的鮮血似乎已經吐完了,現在吐出來的血竟是黑色的,濃稠的像墨汁一樣。
寧缺拉弦瞄準寶樹,臉色蒼白,手指微微顫抖,緊貼著嘴唇的弓弦隨之輕顫,在他的的嘴唇上割出了一道極細的血口。
在他與寶樹之間,盤膝坐著一個叫七唸的僧人。
剛剛晉入知命境,便能把佛宗天下行走逼到這種境地,逼出對方不惜佛心受損請出法身,是值得任何人驕傲的事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今天這場戰鬥,最終證明書院戰勝了佛宗,他沒有給書院丟臉。
但如果結局無法改變,那麼所有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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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枝蔓
佛性不斷注入盂蘭鈴內,寶樹大師的眼眸變得越來越黯淡,隨著一口心血噴出,他再無力摧動,把銅鈴擱在血泊裡,擱在自己的斷臂旁。
清脆的鈴聲消失,佛威仍然在持續,爛柯寺前後十七座殿旁的古鐘,依然在不停迴盪,那道佛光穩定地罩著黑色馬車。
桑桑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眉尖皺的彷彿要碎了般,顯得極為痛苦,一道黑色的血跡從她的唇角,一直淌落到胸前。
寧缺很清楚就算桑桑沒有生病,與自己和莫山山聯手,也不可能真的擊敗七念,所以他有些不理解,為何這名佛宗行沒有繼續出手。
“你這時候可以動手殺了我們,給我們一個痛快。”
他看著七念說道。
七念緩緩搖頭,沉默看著黑色馬車上那道佛光。
寧缺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是他要殺桑桑,而是佛祖要滅桑桑。
“難道佛祖不會覺得這很殘忍嗎?”
寧缺順著那道佛光,望向遙遠的瓦山頂峰,看著秋雲裡的佛祖石像。
坐在血泊裡的寶樹大師輕宣一聲佛號,臉色蒼白說道:“殘忍即是慈悲。”
寧缺說道:“他人的慈悲,就是對我們的殘忍?”
……
……
“虛偽。”
爛柯後寺裡,忽然響起兩道聲音,說的是一模一樣的兩個字,當這兩道聲音響起時,悠遠回覆的鐘聲,彷彿都被驚的頓了一頓。
身著薄衫、揹負木劍的葉蘇,和穿著皮襖、神情漠然的唐,從殿前的石坪間走了過來,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