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被撕成了碎片。
李沛言忽然停下腳步,望向四周憤怒的人海。
他臉上的神情很平靜。眼眸深處的神情很複雜。
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為什麼?世間沒有那麼多的道理可講,大唐需要時間,本王便替你們爭取時間,大唐需要和平,本王便替你們爭取和平。舉世伐唐,大唐如何自處?難道還真能與天下為敵?如果你們認為本王錯了,日後你們證明給本王看。”
他的神情很漠然,袖中的手卻不停顫抖著。
……
……
李沛言回到了王府。
憤怒的民眾包圍了王府。
書院前院的學生和國子監的學生,正在城裡協助工部修葺戰爭中受損的民宅,聽著訊息後。抬了無數碎磚和石塊來到了這裡。
羽林軍士兵和侍衛嚴陣以待,但他們的人數太少,根本不足以震懾憤怒的人群,王府四周迴響著憤怒的口號聲。
甚至有人抬出了桐油,點燃了火把。
便在最緊張的時刻,王府牆內忽然響起一片淒涼的哭聲。
王府門後伸出一隻白幡。
大唐親王李沛言死了。
街上變得安靜無比,看著那張在春雨裡格外淒涼的白幡,人們放下了手裡的磚塊和石頭,剛點燃的火把也漸漸熄了。
寧缺站在遠處的巷口,靜靜看著這幕畫面。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
……
李沛言代表大唐在和約簽字,對西陵神殿方面來說,並不意味著談判的結束和最終的勝利,因為神殿還需要書院的簽字。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當然更願意以仁聞名的大先生或是守禮不欺的二先生簽字,只是書院裡只有一個入世之人,那就是寧缺。
此時的雁鳴湖被煙般的春雨籠罩著,卻並不悽清,西陵神殿使團所有人以及唐國諸位大學士都在廳內,沒有人說話,心情各有不同,西陵神殿方面自不必提,曾靜大學士等大唐官員的臉色則是非常沉重。
所有人都在等著寧缺回來簽字,葉紅魚也在梅園裡等著,但寧缺卻遲遲沒有出現,因為他在回雁鳴湖之前,先去了一個地方。
……
……
清河郡會館前是直街,後是湖山,此時亦是春雨迷濛,景色很是美麗。
數名侍衛和二十餘名魚龍幫眾警惕地注視著會館四周的動靜。
長安城那夜動亂時,會館裡的清河郡諸閥子弟趁亂逃出。事後把這些人抓回來,費了很大的力氣,他們不想這種事情再次重演。如果讓他們知道,會館裡的這些傢伙馬上便要被送回清河郡,不知道會憤怒成什麼模樣。
就是在這樣一個時刻,寧缺走進了清河會館。他接過毛巾擦了擦被春雨打溼的頭髮,撣掉衣服上的水珠,自然的像是回家。
……
……
第四卷垂幕之年 第二百零五章 不借春雨洗我血
這場舉世伐唐的戰爭,起始於燕國成京城的一場陰謀,但真正的轉折則是發生在清河郡,清河郡諸閥掀起的叛亂令大唐水師覆滅,大澤的湖水被染紅。其後西陵神殿聯軍借道北侵,鎮南軍馳援不及,若不是書院弟子付出重傷乃至斷臂的慘烈代價守住青峽,唐國或者真的就要滅國。
這是大唐開國以來境內的第一次叛亂,而且據事後傳回的訊息,當時的場景極為血腥,慘不忍睹。所以相對於強大西陵神殿和金帳王庭來說,清河郡諸閥才是大唐軍民最憤怒的物件。
清河郡諸閥依舊年規矩,尤其是為了取信於李漁,保證叛亂的突然性,在長安城裡留下了數百族人為質,這些族人裡並不缺少諸閥裡的重要人物,當叛亂的訊息傳回長安城後,這些人自然成為唐國監視的重中之重。會館裡的人們,曾經嘗試過逃跑,險些成功,最終卻在其貌不揚的長安府尹上官揚羽的狠辣手段下,被捉了回來,從那以後便再無法踏出會館一步。
如何處置這些清河郡諸閥子弟,唐國朝野有兩種不同的意見,一派認為應該用最快的速度、最殘酷的刑罰把這些人全部殺死,如此才能震懾清河郡的叛軍,同時告祭大唐水師及數百殉難官員的在天之靈,另一派則認為如果想要震懾清河郡叛軍,同時牽制諸閥,那麼便應該把這些諸閥子弟控制在手中當作籌碼。
隨著西陵神殿使團的到來,尤其是隨著時局的突然變化,雙方和約即將完成簽署,無論哪一派的意見都不再重要,大唐官員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