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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那人抬頭見到林如海,那是當場涕泗橫流,上前就要抱住大腿。

卻被眼明手快的林大人敏捷地避開,順腳踢飛了他。

“哎呦,大人,大人輕些啊!”

林如海含怒踢出,特意用了巧勁,不會傷人,卻很痛。

那人也是個富貴窩裡出來的,平日裡養尊處優,那裡受得了這種待遇,總之當場就痛得面目扭曲,不住叫喚。

“好一個辰溪縣尉,你帶的好兵!”

“夥同叛逆造反,你該當何罪?”

原來這人是辰溪縣縣尉,掌管一縣兵事,按理說,本地縣兵調動,無不經過他之手。

這次出了這麼大岔子,他是難辭其咎。

說不得,還會被安上一個“從逆”的罪名,抄家流放六百里起。

“大人,欽差大人吶,這可真不關下官的事!”

一提到這個事情,辰溪縣尉也不敢躺屍了,不顧身上到處隱隱作痛,匍匐著爬到林如海面前,就在地上磕頭。

咚咚咚,幾下用了大力氣,聽到響聲,額頭都見了血。

林如海怒氣稍歇。

“有何苦衷,好不快點從實招來!”

“若是有半點遲疑”

說著,右掌虛拍,側方頓時地陷一塊,清晰的,是個掌印。

“立斃於掌下!”

辰溪縣尉見了,更是抖得跟篩糠似的,跪在地上,顫抖著交代了始末。

原來他看似是縣尉,平日裡實則根本不管事,縣兵都是歸甄家來人掌管。

每季甄家總是按時送上一份冰炭孝敬,他也樂得清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半年,他就被架空。

“你這無能的蠹祿!堂堂九品命官,竟然墮落至此!”

林如海訓斥著。

“欽差大人,不是我不想做事,實在是做不得啊!”

辰溪縣尉也是苦哇!

“下官好歹也是辛苦寒窗苦讀出來的,雖然落入三榜之末,被打發到了這裡,可也是想著升遷的!”

“奈何,奈何下官赴任中途,一天半夜醒來,就見到一個蒙面人,把刀都架到脖子上了!”

“下官不敢不從啊!”

“欽差您有所不知,下官的前任,就是驚馬墜落,摔斷了雙腿,從而致仕;前任的前任,更是馬上風,死了,不僅本人白死,還遭了罵名,死後只能以白身下葬,好不悽慘!”

辰溪縣尉說到這裡,一時悲從中來,當真是感同身受,真情流露,四五十的人了,卻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像個孩子一般。

只聽得他哽咽著說:

“甄家樹大根深,家中多出封疆大吏,還有太妃與貴妃在宮中為依仗,兩位皇子在宮外開府建衙,以壯聲威,聖眷之隆,無以復加!”

“就連欽差大人您,出身江南林家,三代列侯,鐘鳴鼎食,門第高貴,不也要一樣委曲求全,對甄家再三退讓?”

“下官區區九品芝麻官,出身寒門,更無依仗,哪裡敢跟甄家作對?”

說完,縣尉又是以頭搶地,磕頭不止。

第一百二十二章不值一提

“縱然如此,你也逃不了一個失職之罪。”

林欽差緩緩開口。

這樣的情況他見得多了,不值得同情。

別看此時痛哭流涕,好似一幅非常後悔的模樣,其實這都是咎由自取。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假如真的不肯同流合汙,早就該多留個心眼了。

便是換成他林如海本人來,怎麼也不會落得這個地步。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便是林如海的心理。

若不是職責所在,林如海根本不打算在多搭理這個沒用的傢伙。

“你,自己掛印吧,這樣也體面點。”

末了,林如海終究還是考慮到物議,給出了一個折中的選擇。

他身為欽差,首要任務就是清查甄家謀逆大案,除此之外不適宜打過趕盡殺絕,以免兔死狐悲,平白給自己樹敵不說,還會影響官聲。

縣尉聽了這話,面色發苦,只是心不甘情不願,跪在那兒,沉默不語。

林如海在心底冷笑兩聲,越發覺得這人眼皮子淺薄,當下也不管他,拂袖而去。

他作讓他作,且關我何事?

只需如實上報即可。

那縣尉拖著滾圓的身體,從地上爬起來,望著林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