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素才十七八歲,正在慕少艾的年齡。此刻江岸風雨迷離,他卻彷彿走在了江南的楊柳岸邊,見山是山,見水是水。他聽了朱永寧的話,一笑隨口道:“什麼乘龍快婿,莫非小王爺有什麼姐妹要嫁了給我?”
朱永寧見他白衣貼於修長挺拔的肩背上,衣下繫帶束起一把細腰。朱永寧與他交過手,知道那腰身柔韌,蘊滿力道。起了玩笑之心,“什麼姐妹,本王看上你了不行?”
言臨素聞言也笑了,“小王爺,莫與我開玩笑了。”
言臨素自身上解下一個包袱,翻了兩套衣衫出來。那包袱是用防水的布料製成,竟雨透不過。
他選了一套丟與朱永寧。“你我眼下便要入城,你這一身血泥,換了身衣物,以免惹眼。”
言臨素身上原本的白衣為雨水打溼,再與朱永寧交手,也已沾了不少泥濘。
朱永寧拿了那套衣服,一笑道:“臨素邀我寬衣,本王自然從命。只是這野地之中,若來了個什麼人,見了你我二人裸袒相對,本王不知該如何解釋……”
言臨素居於山野,並不覺得人前寬衣,特別是同為男子有何不妥。
朱永寧長於王室之中,自六歲起便未在外人面前袒露身體,除了那些與他歡好的女人。
樹林中水汽很重,連撥出的氣都彷彿在耳畔,曖昧地發燙。
方才的玩笑便不那麼好笑了,原來妥當的彷彿也不那麼穩妥了。
言臨素臉色一僵,“我去那邊樹林。”
“臨素且慢,本王在家中都是由婢女伺候著更衣,這……還請幫……”
軒轅山的大弟子斷然回絕,“出門簡陋,王爺還是將就一二吧。”
朱永寧看著言臨素頭也不迴轉身出了樹林,低笑一聲,抬手解起自己的衣釦。
如意蝴蝶扣很快被解開,朱永寧脫了衣,露出精壯的胸膛。那胸口上有數道凝了黑氣的傷痕。
他自靴筒中抽出一把雪亮的短刃,鋒刃將傷口割開,朱永寧冷眼看著流出的血轉了鮮紅,再以布帶纏緊。
做完這些,他飛快地自手臂上縛著的箭筒中取出一枚銀色的箭矢,這一隻箭筒為玄鐵所制,極為精巧,方才他正是憑此射殺了謝不予的馬。他拿了那枚箭矢在手中,旋開箭羽,並指如弓,奪地一聲將它釘入梢頭。
這是一枚中空的箭矢,裝的是可供傳令的煙花訊號。片刻之後,待他離開這片山林,便能放出他的訊息。
第二章 江州
江州城是一座江城,城郭秀美,大雨方歇,天邊露了一抹絢麗晚霞。
“不想大雨過後,此地倒是有如此美景。不知與軒轅山的景緻相比如何?”
言臨素目光自那晚霞上移開,他與朱永寧此刻正站在江州的街頭。朱永寧立於他身旁,一雙桃花眼正意態悠閒地看著他。換過乾淨衣衫,此刻的朱永寧也頗有幾分玉樹臨風、溫良無害,與方才大雨之中嗜血搏命的模樣全然不同。
言臨素下山之前,前由外山堂傳了一些江湖的典故,江湖險惡,舒懷瑾也不願自己的小舅子一下山便為人不明不白算計了。言臨素博聞強記,倒也記得清楚。
朱永寧,成王第六子。雖只是庶出的,但如今朝局不穩,皇權弱,而諸親王的勢力又大。皇帝為了拉攏眾兄弟,將兄弟的下一輩也都封了王。就像朱永寧這樣的庶子竟然也有個燕安王的封號,雖然不是一字並肩的王,但終究也是個王位,不是什麼侯爵子爵的位。
燕安,燕安取得是安寧太平的意思。但天下太平,從來不會因為一個名字就得了。
言臨素奉命下山是因為舒懷瑾得了訊息,這朱永寧親自渡江,要將這一張藏寶圖送往京中。這張藏寶圖事關當年蠱王所藏之密,軒轅山主擔心寶藏現世後如當年無相君一般為禍武林。
也剛好言臨素學劍初成,正拿了山上的生靈練手。
言大師兄是學藝有成,但秦決意等一干小師弟手底下還沒個輕重,將舒懷瑾珍藏的一套脫胎漆西域美女套杯打了個稀爛。
舒懷瑾趕緊找了個藉口將言臨素打發了下山來。
藏寶圖?
言臨素看著朱永寧的目光中有了探究之意,江山飄搖旦夕起風雷,秋暮霜寒之時,這小王爺渡江而來,為的便真是他懷中此刻揣的這張什麼藏寶圖?
朱永寧覺察到言臨素的目光,含笑道:“臨素這般看我,莫非覺得我比這風景更好看?”
這便已經喚上臨素了,言臨素唇角微抽,很顯然這小王爺已經找到怎麼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