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之事,那日小王爺突然出現在客棧,而鏢局也剛好在那客棧中。王爺藉故與我鬧上一場,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為的是查探那鏢局而來吧。”
朱永寧道:“不錯,我探了鏢局的貨,在他們的鏢車中下了追蹤的藥散,他們出了城,無論走哪條路,我都不難追上。”
“如此這米糧兵刃,財物珠寶都到了王爺手中。”言臨素道:“我是否該問一句,王爺想要得到些什麼?”
朱永寧與他坐得很近,笑道:“江山與美人,臨素想聽我怎麼回答?”
“江山?王爺那日在停雲亭與我說鳳儀臺臨終前曾與你父王傳了一紙書信,說什麼算盡天意,難料人心?內宮之中,太后縱然有所懷疑,又怎會輕易傳書給子侄輩的成王?”
言臨素眼前浮現成王那張富貴的臉,那日與他一起蹲在豬肉攤前的成王心中只怕也並未與他的笑容一般溫馴無害。
朱永寧道:“臨素果然聰明,那日鳳儀臺同時傳出的還有太后的一紙詔書,說若皇帝不堪大用,令我父王即位。”
言臨素心中一冷,“成王推舉我為督察院使時,便已奪了生辰綱,那時便有了反心?我督察院不過是他的一個障眼法,用來安皇帝之心,方便他從容部署?”
朱永寧點了點頭,“不錯。”
言臨素猛然抬頭,“那外輔趙甫又算什麼,他提出中興十策,甚至不惜以身……”
言臨素想起宮中桂花樹下那道紫色的身影,話語一噎,便再也說不下去。
朱永寧沉默了片刻,喚道:“臨素,我們得了訊息,北燕今年秋收之後,已在暗中調糧調兵,鐵蹄將在北寒江冰封之前扣關。改朝換代並非小事,若要以最快的時間,流最少的血,縱有欺瞞也皆是不得已。”
言臨素抬頭看他,小王爺一貫含笑的目光中難得嚴肅,竟然讓他看上去極為陌生。
清淺的波光映照那雙眼睛,認真得讓他心顫。
他強忍下心頭的異樣,“我……為何禁制我的內力?”
“你中了青羅剎的醉千觴,那不是毒,是蠱。你不知道那蠱……”
言臨素等他說下去。
朱永寧卻笑了道:“那蠱也不算什麼,只要你半年不動內力,自然可解。我已讓小媚告訴過你了,留下來待到桃花開。言臨素你便回軒轅山去,那才是最合適你的地方。”
言臨素看著他,目光清亮得彷彿天上的星辰,“半年後,大寧已經改朝換代,北燕的鐵騎又會到了哪裡?”
朱永寧唇畔露了微笑道:“江山本是我朱家的事,臨素,這與你無關。”
“當年內輔是通敵的罪名,督察院被封,我父親被殺,也是這通敵的罪名。小王爺,如今我這上任不足數月的督察院院使自大江之上失蹤,再好端端地出現。再加上北燕鐵蹄扣關……我言家為先帝的武將,於沙場上取了功名,如今言臨素不才也不願在這時候當縮頭烏龜。”
朱永寧道:“言家?言家如今不過就你一人。”
“上有蒼天下有黃泉,縱是一人,臨素又豈能諮意。”
朱永寧大笑,“也只有軒轅山才養得出你這樣的人,明明是個聰明人,卻老做些傻事。那日你在江州救我,便是你的俠義心腸作怪,你到了山寨說的那句看不下去了,臨素你已經看出我是故意落在山賊手裡吧。”
“小王爺做戲的功夫並非十分高明,臨素想裝不明白,奈何這雙眼睛不瞎。”
朱永寧臉上含笑,驅前一步,按住言臨素的手,慣於握劍的手上帶著劍繭,指節分明,這明明是個男子的手,哪有半分柔弱,他卻忍不住想起與這雙手十指交握。
“那夜……臨素可知我為何在那荒廟中強迫了你?”
言臨素聽他提及此事,目光微冷。
朱永寧在他耳邊低語道:“一開始我是因為功體逆行,後來我便是見不得你這般正經大俠的做派,明知道我是騙你,你還來救我,該有多傻。我想看看你為人背叛,為人傷害後,可還是這般好人的模樣。”
他一貫看了大俠便心煩,何況像言臨素這般的,不知為何想看他憤怒,看他悲傷,而不是這般彷彿下一刻便化了江南煙雨的淡然。
言臨素冷冷地看著他,“我救你並非是因為什麼俠義心腸。”
朱永寧目中轉過驚奇之色,“哦?那是為何?”
言臨素想當年的往事這人也是不可能記得了,說來也毫無意義。
淡道:“往事已矣,王爺也不必知道了。”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