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留下來的,先帝的女人其實也不多,他喜歡的是男人,宮外的。所以成帝安撫了自己的大內總管,說就算戴綠帽子也算不到他成帝頭上。送走了總管,成帝倒了一杯碧螺春,剛剛品出點酸味來,便有人來報,言侯求見。
大寧本有三等爵位,公侯伯,到了成帝即位時,公位上已經沒有人了,不是封王了,便是死了。
對於言臨素的爵位,成帝對於封言公——會不會直接被這人拒絕上犯了些嘀咕。最終封了侯,聖旨下的時候,索性大筆一揮,連公位一併都廢了。
言臨素踏進御書房的時候,看見成帝正以可以稱之為幽怨的眼神看他。咳嗽了一聲,行禮道:“臣拜見陛下。”
成帝沒好氣地道了聲免禮,坐。
看言臨素端端正正地坐下,又沒好氣地道:“愣著幹什麼,要朕給你倒茶不成?”
言臨素這才笑著拎了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又順手給成帝滿上。
成帝臉色稍和:“臨素此來,是因為有什麼發現,可以來和朕說了麼?”
言臨素道:“陛下,臣查了當年的事。廉為當年是因為與江湖勢力交易,以自己的死,設下了局陷害內輔袁大人,而出身江湖的青妃也挑動了鳳儀臺,讓鳳儀臺對內輔起了猜疑。不瞞陛下,當年督察院在宮中也布有耳目……”
成帝輕咳幾聲,面色微微繃緊,言臨素如此坦然道出臣子在宮中布耳目之事,雖然是說先皇,也讓人臉上掛不住。
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可這罪臣之子還坐在他對面泰然自若地飲茶。
言臨素喝了口茶,頓了頓繼續道:“奈何這個時候我爹布在宮中的耳目全然不起作用,他的訊息網為人全數斬斷,訊息送不出宮門。”
成帝琢磨出他話裡的意思:“你是懷疑有人走漏了訊息?”
言臨素點了點頭道:“不錯,此人這些年全無訊息。我查了當年廉為的行蹤,在出事之前他曾到過京郊的地藏廟,而從那裡我找到了閻王殿的一個據點。”
“閻王殿?”
“閻王殿正是這地下江湖勢力的名稱,閻王殿內設十殿,卻都聽命於第十殿的笑閻王。當年的青妃也是諸殿主之一。而此番我在那據點遇上一人,故意為此人所擒,臣發現這人是……無根之人,或者閻王殿的勢力已經深入後宮之中。”
成帝勃然大怒道:“這些人好大的膽子。”
言臨素輕飄飄地道:“也並不是從陛下這一朝才開始。”
成帝覺得挽回了面子,容色稍和問道:“廉為他去那裡做什麼?”
言臨素道:“萬般皆空,地藏不空,月圓禱告,鬼市了願。閻王殿的鬼市號稱能了人心願,只要誠心禱告,肯交換了籌碼。大寧朝御史的品級一向不高,廉為的那點三兩銀子的俸祿,連個丫鬟下人都用不起,偏偏這個時候他遠在家鄉的老父因為失手燒著了一個富戶的房子。若不能交出賠償,那富戶便要讓廉為的兒子去坐牢。閻王殿不知怎麼找上了廉為,要的只是讓他的清名來換,廉為允了。當時廉為正與內輔袁大人不對板,逮著機會便參他狐媚惑主什麼的。他入了獄,突然身死獄中,又留下了那封血書,袁大人這黑鍋背得可不輕鬆。”
“言愛卿啊,朕給御史的俸祿是四兩銀子,比先皇多了一兩。”
言臨素道:“臣是否要替御史臺謝陛下龍恩浩蕩?”
成帝乾笑兩聲道:“這倒不必。”
言臨素抬了頭,唇邊微露了冷笑道:“其實若是君臣信重,又怎會給人挑撥的機會。”
成帝笑道:“言愛卿這話真犀利,讓朕想起當日皇兄讓我給他起的那根籤,咯,就是案上擱著的那根。”
言臨素在成帝的示意下拿起了案上的竹籤,帶著斑駁淚痕的青色竹籤上寫著:明月暗雲浮,花紅一半枯。事惹傷心處,行船莫遠進。
成帝道:“我為皇兄起了此籤,他便神情黯然。”
言臨素道:“花紅無百日,明月暗生塵。陛下戳了先皇的痛處。”
成帝臉上露出了尷尬之色,“愛卿這話戳了朕的痛處,朕的這顆心好痛。”
言臨素淡淡地道:“陛下請節哀。今日我求見陛下,是為了向陛下借人而來。我要端了閻王在京中的巢穴。”
成帝道:“你便不怕打草驚蛇?”
言臨素道:“那隻狐狸藏了太久,到如今全無訊息,如今新朝立足未穩,督察院力量微弱。”
成帝橫了他一眼,把那句“言侯有你在,誰敢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