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臨素失笑,也懶得與他辯駁道:“既然王爺什麼都懂,這天也黑了,看來今夜我們也走不出這片林子去了,便有勞王爺為在下洗手作羹湯吧。”
此刻二人已經為木陣逼入林中,今夜月光並不明亮,密林中重重疊疊的枝葉,死一般的靜謐。
言臨素內力為玄天冰陣所傷,就他目前的內力若要用於逃命倒還好,用於捉兔子,抓山雞,朱永寧倒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朱永寧倒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他沒什麼好脾氣地道:“本王去給你弄吃的,你撿些枯枝生個火,好好地給本王等著。”
言臨素笑著點頭。“有勞王爺了。”
入林不太深,朱永寧很快提了只兔子回來。還未走近,朱永寧便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原地生著火,火旁丟著半片猴屍,地上撒了些血跡,卻沒有見到那書生的身影。
朱永寧撿起地上的半片衣袖,一片淡色布衫,他認得這是自那書生身上扯落的,斷口像是為什麼東西撕了下來。
朱永寧心中一驚,他將那衣袖攢在手心,他極迅速站起身,目光如電在黑魆魆的樹丫和山石上掃過,很快擇了一個方向追了下去。
那是一處背風的山崖,枝木如匕指天,血腥味到這裡更濃。
朱永寧見地上散落著幾片猴屍,血已染了大片,心下一沉,莫非那書生出了什麼變故?
月光昏暗,朱永寧蹲下身檢視地上的痕跡,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後。
便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朱永寧手中劍鏗然出鞘,帶著腥氣的爪子貼著他的面頰掠過。
倒在他面前的是一隻猴子,爪子烏黑,一截冰冷的劍鋒刺穿了它的胸腹。
言臨素手中提著染血的劍鋒,無力地靠在樹幹上,衣袖斷了一截,胳膊上染了血。
朱永寧欺近他,目光落在他受了傷的手臂上,沉了沉。“怎麼搞的,連些畜生都敵不過?”
朱永寧拉過言臨素的手臂,這傷口的血帶了發黑的暗色。
他皺了皺眉,用手中鋒刃割開傷口,自己還沒意識到便已經低下頭去吸出了第一口毒血。
言臨素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胳膊上的傷口很脹,朱永寧的唇像溫柔的風撫過冰封的湖面。
言臨素目光微微動了動,若有人看見,便會發覺他此刻眼底千般複雜的情緒。
處理完毒血,用衣服上的布條纏緊傷口,朱永寧放開言臨素的手。
言臨素道了謝,抬眼去看朱永寧,朱永寧並未退開,隻手撐在他身側的樹幹上。
言臨素這麼看著覺得小王爺的目光很深,也許是因為夜太黑,這目光竟然直看到他的內心深處。
千般溫柔,萬頃深情,讓人討厭的黑夜竟給人這般的錯覺。
朱永寧的手撫上他的臉,停在他的下巴,霸道地抬起他的臉。
“本王真覺得你很奇怪,有的時候覺得剝開這層皮相,也許下面藏著不一樣的人。”
言臨素吃痛地偏過臉,小王爺卻沒有打算放過他,手指霸道地順著他的臉往下,一手按住那修長的後頸,男人的氣息噴在他臉上,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探究地打量著他的臉。
朱永寧也在納悶,這人的臉上並無任何破綻,莫非真是玄天冰陣能徹底改變了人的容貌?
言臨素喘了幾口氣,手突然揚起,咔擦一聲輕響,毫不猶豫就卸了小王爺一條胳膊。
朱永寧發出一聲悶哼,一條胳膊軟軟垂落,也就在這一分神之間,言臨素已經脫離了他的懷抱。
朱永寧臉色鐵青,他一搭手將自己的胳膊續上,他極危險地盯著言臨素的眼睛。
言臨素為他看得有幾分不自在,手握緊劍,已是戒備的姿勢。
朱永寧看著他,夜太黑,反而能看清對面那人眼眸中琉璃一般的光澤。
那般熟悉的感覺?
良久,他轉開眼道:“算了,本王怎麼會和你這書生一般見識。”他說完這話,又是一陣狐疑,“你的武功不錯。”
言臨素收起自己手中的劍,霍然插回鞘中。也沒什麼好臉色,他冷聲應道:“十年磨一劍總歸有些用處,可惜浪費在你身上。”
這林子的猴子爪上淬有劇毒,顯然是為人所養著的。
朱永寧在火上烤兔子,一邊在想這猴子偏偏當他去打獵時,尋了這書生下手,並非沒有目的。
只怕這人是想要讓皇帝的使者死於中途,逼得他無法上京,不得不反吧。
想到這裡,小王爺就有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