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心”的涵養心性,未現怒容。
他雙手合十,輕聲宣道:“阿彌陀佛——在佛言佛,老衲跳出三界之人,自然不宜再納入江湖是非漩渦。劉施主如不以老衲為然,老衲也就不擬多事,怠慢之處,尚望海涵——阿彌陀佛!”
這位老和尚一連宣了幾聲佛號,雙手合十,雙目下簾,大有肅客之意。
鐵掌劉昆頓時僵怔當場,驀地跺了一下腳,道:“你好——”
雷金枝眼看著雙方話不投機,生怕激出事端,匆匆站起道:“劉大班頭,你就不要再說了……”
她接著轉向閉目合十的靜虛上人道:“大師父,你的話我們都聽好了,師父如今是出家人,自然不能再強逼你老人家干預武林中事。這一點你請放心,我們一定不會對外宣揚的!”
劉昆無奈之下,也幫陪著說了許多好話,靜虛上人卻目不開簾,毫不理睬。
雷鐵軍眼看無望,長嘆一聲,苦笑道:“人各有志,豈能相強?既然如此,愚兄妹先行,向大師告辭了!”
說罷,深深一揖,轉身離開。
他身子才自轉過,卻聽得老和尚發出了一聲嘆息:“阿彌陀佛——雷施主請稍安勿躁,老衲既應之事,豈有反悔之理?蓋乎順心理性,作一番自我檢討;即使劉施主有所要求,亦在老袖付度之中。此事看來已是無可避免,老衲當在可能之內略盡心力,以期順應此一劫數罷了!”
老上人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嘴裡連宣佛號道:“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言罷,但見他坐著的身體左右搖晃,一雙銀眉更是頻頻眨動不已——滿臉痛苦模樣。
甚久之後,才霍地睜開了一雙瞳孔,搖動的身子也緩緩定住。
這番形樣,在場的人都看得莫名其妙。殊不知,和尚在短短時間之內,已運用佛智作了一番天人交戰,更對自身眼前的一步塵劫不得甩脫,那搖動的形相,正為清醒內外靈智的倒禪工作,旨在明心見性而已。俗人佛緣單薄,自是不解,對於和尚的前拒後納,出爾反爾,不禁心存迷惑。
靜虛上人既然有了一番滲透,也就不甚顧及,便向著雷鐵軍道:“雷施主你請盤膝坐定,老衲就為你施展功力,內卻丹毒,看看是否能夠奏功吧!”
雷鐵軍想不到對方一經承諾,立刻劍及履及,心中大為感激,忙深深一揖,在和尚對面坐定。
靜虛上人看著雷金枝,點頭道:“煩請姑娘將那盞燈移近眼前。”
雷金枝應言將那盞青銅鶴形古燈移到跟前。但見老和尚抬手捏住鶴頸燈嘴一轉動,光華下傾,照射在雷鐵軍臉上。
靜虛上人一雙眸子緊緊盯在對方臉上,甚久之後,他才微微點頭道:“施主瞳孔光華已呈散亂,色作靛紫,此乃真氣內精大耗之故。所幸神智尚能守舍,重創之下竟得如此,倒是難能可貴,足見施主平素精於練功之幸。此功修來不易,武林之中,據老衲所知,惟四明山之一陽神君與東海七巧嶺之青蟒客雷……”他說到這裡,自己微微一驚,喃喃道,“無量佛——善哉,善哉!莫非賢兄妹就是東海七巧嶺青蟒客雷蛟的後人不成?”
雷鐵軍輕嘆一聲,點頭道:“大師所料不差,雷蛟太君,乃是愚兄妹祖父,小可一身武學亦為太君親自傳授,只可惜學藝不精罹此重傷,為家門蒙羞,慚愧之至!”
靜虛上人道:“阿彌陀佛——如此說來,老衲與你們兄妹倒有些淵源了!”
雷鐵軍恭聲道:“大師莫非與家祖有舊麼?”
靜虛上人喟然一嘆:“那已是太久的事情了……蛟兄生性豪放,怪絕天下。據聞,不幸墮崖傷足之後,性情更異。我二人平生只得三面之緣,自老衲皈依佛門之後,已不聞故人音訊……他如今可好?”
雷鐵軍臉上強作笑容,恭聲回道:“還好……”
靜虛上人苦笑道:“蛟兄練神之功,堪稱天下無雙,以其所練青蟒胎術神功,獨步字內。若非東海距離遙遠,少施主你這一身傷勢請令祖代勞,當能手到病除,卻又要較諸老衲高明多了。”
雷鐵軍兄妹二人對看一眼,各人臉上俱情不自禁地現出了一番悽慘。
靜虛上人銀眉微微一皺,道:“怎麼……莫非令祖他……”
雷金枝悽然道:“大師父還不知道麼?我爺爺自東海採藥墮崖之後,手足為毒蒺藜所傷,昏迷一百天之後為神醫馬玄子剁去手腳,已是一個……十足的廢人!”
“阿彌陀佛!”靜虛上人雙手合十,黯然地道,“這件事老衲竟是不知……罪過,罪過!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