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這所客棧的大東家,這就難怪了。想想不禁好笑,也就不與說破,有了這層關係,那夥計自然百般巴結討好。
一會送茶,一會送飯,郭彤也就老下臉皮,來個樣樣享受。等到吃完了飯,那個夥計兀自賴在房子裡不走。
幾經猶豫之後,他才訥訥地道:“郭爺,小的有一事相托……不知道……郭爺肯不肯幫忙?”
郭彤怔了一下道:“是什麼事?”
那個夥計齜牙笑了一下,搓著兩隻手道:“是這麼回事,小的姓張叫張有財,來到快活齋也有五六年了……”
郭彤點點頭道:“怎麼樣呢?”
張有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是這麼回事,郭爺,小的聽說襄陽快活齋有一個賬房先生出了缺,不瞞郭爺說,小的自幼念過幾年書,也學過幾天算學,自信記個賬什麼的還不會誤事,只是……嘿嘿……”
他汗顏地笑了一下,接下去道:“小的如今這個身份,別說在崔五爺身前說話了,簡直難得見上一面。郭爺是五爺跟前的人,見面的機會非常多,所以小的是想……是想……”
郭彤這才明白對方是什麼心意,當下冷笑了一聲,道:“你是說襄陽那家分號,有一個賬房先生出了缺,張老兄是不是想頂那個缺?”
張有財鞠躬打揖地道:“是是……全賴郭爺大力成全、大力成全!”
郭彤眼見對方一臉諂媚之態,心裡大生惡感。
他聽罷,緩緩地點了一下頭,道:“好吧,這件事,就看你是不是有造化了。過兩天崔五爺正好要去襄陽,我就見機給你說上一說,可不一定能成功。”
張有財聽了,頓時大為欣喜,千恩萬謝不已。
郭彤趁機道:“噢,對了,我向你打聽一個人不知你可知道?”
張有財立刻道:“誰呀?”
郭彤說:“這個人大大有名,就是人稱單手託塔的西門舉,不知是否住在這個店裡?”
張有財道:“是父子媳婦三個人一塊來的,是不是?”
郭彤點點頭道:“不錯,他們住在哪裡?”
張有財想了一下,說道:“在北院裡,郭爺找他們有事麼?我這就找他們去!”
郭彤道:“使不得,你千萬不要驚動他們,只把他們下榻的地方告訴我就行了。這件事是崔五爺暗中關照我辦的,可不能出岔子!”
張有財連口答應道:“是麼……既然這樣,郭爺請隨小人走上一趟,容小人指點西門一家住宿之處也就是了!”
郭彤點點頭道:“這倒可以。”
二人出了棧房,天色早已大黑,只是這快活齋裡外一片通明,處處笙歌管絃,交織出此刻的歡樂今宵!
張有財眉開眼笑地同郭彤來到了所謂的“北院”。這雖不若前院那般華麗雅緻,卻極為寧靜,不似前院那般亂囂。
當他們走到一個亭子時,張有財左右打量了幾眼,指著前面一排棧房道:“努,如果小的記得不差,西門舉一家人就在第二第三兩間房裡……”
話方出口,即見那第二扇房門“咿呀”一聲敞了開來,由裡面出來一個紅衣少婦。
郭彤眼尖,一眼看出了這紅衣少婦正是西門舉的媳婦兒,人稱紅尾蜂的沈雲英。
由於方才郭彤與她在小食亭子裡共同進食,彼此總算照過面。在事情還沒弄清之前,郭彤還不打算同她見面。
不意,他方自轉過臉來,卻出乎意外地發現了一個人。
這個人看年歲約在三旬上下,一身黑色長衣,長到幾乎可以垂落地面,白慘慘的一張長臉,活似一具殭屍,那深深嵌在眶子裡的一雙瞳子,更具陰森之感。
郭彤原以為亭子裡空無一人,乍然發覺,不免吃了一驚。
黑衣人那雙深邃的眸子,原是眨也不眨地向正面那排房舍注視著,這時卻情不自禁地落在了郭彤身上。四隻眼睛對視之下,黑衣人森森地笑了笑。
“朋友貴姓?”這人拱了一下手,點頭道:“幸會幸會!”
郭彤道:“郭——”
他說了這個字,向張有財道:“我們走吧!”即步出亭外。
方自跨出亭外,耳邊卻聽得亭內那個黑衣瘦子發出了陰森森的一聲冷笑。
“凡事可有個先來後到!”黑衣人嘴裡喃喃地道:“朋友,你晚來了一步。”
這幾句話雖像是自言自語,卻是有所為而發。郭彤一聽,登時大吃一驚,倏地回過頭來。
黑衣人見狀,輕聲道:“這買賣可是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