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一片通紅——而這個人——向陽君的臉,則是紅上加紅,既像塗了一層紅顏色,又像喝醉了酒。
他當然不是一個醉漢,是活生生的、精神抖擻的一個俠士。
灼灼光彩的一雙眸子,充滿了無限殺機。當他用這雙眼睛掃過面前時,凡是與他眸子接觸過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噤。
“和尚!”向陽君的眼睛落在了金杖臉上,“你交涉得怎麼樣了?”
金杖和尚尷尬地一笑,偏頭看了一旁的摩雲大師一眼,後者乾咳一聲,上前合十道,“金施主,且先不要動無名之火,茲事體大,敝寺卻要與施主商量一下。”
向陽君濃眉一挑:“老和尚,如果在下記憶不差,記得與你已經有過約定。是你這個賊和尚毀約;若非我有備於先,此刻焉得會有命在?你既食言無信,就怪不得我金貞觀手下無情,大開殺戒了。”
摩雲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金施主未免逼人太甚了。敝寺方丈確實不在寺內,施主你要老衲如何向你交待?”
“嘿嘿!”向陽君那雙眸子幾乎噴出火來,“金某再也不信你的話了,靜虛方丈在與不在,我要親自看過才能斷定。你且閃開!”
向陽君話聲一出,右掌輕起,直向著摩雲當胸擊了過去。
摩雲大師猝然一驚,迎合著對方的掌勢,雙手同出,用推窗望月的架式向外封出。
只是雙方力道不成比例!
摩雲雖然是同出雙掌,卻是擋不住對方看似隨便的一擊。兩種力道互迎之下,即見老和尚臉上一陣子充血,身子霍地向後倒退了兩步。
饒是如此,仍然並不能平下對方所加諸的這股力道。只見他身子挺了一挺,“哇”
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
目睹者,無不大吃一驚。蓋因為這個摩雲和尚在本寺身尊位高,當今老方文靜虛已有倦勤之意,寺內一切重要煩雜事務統統歸他總負其責。摩雲和尚本身佛業高超,宿根又深,久孚盛名;一旦靜虛老方丈坐塔歸隱,毫無疑問,他便是方丈的繼承人。
有了以上這幾層原因,這一剎,當眾人目睹著摩雲大師負傷,無不既驚嚇又憤慨。
數十名少年弟子一聲喝叱之下,驀地一擁而上,將這個冒失傷人的練家子“向陽君”團團圍住。
是時,金杖大師眼看著摩雲負傷,亦是既怒又驚,慌不迭上前一步,一把攙住了摩雲大師。
“住持師兄,你怎麼樣?”
摩雲大師噴出了鮮血,手按前胸,瘦軀一陣子抖顫,霍地張嘴又噴出了一口鮮血。
這一口血,卻比前一口厲害多了。像是一根血箭,足足噴出了三尺多遠。緊接著,他的身子彎縮下去,左右搖晃不已。
金杖扶他在一張板凳上坐下來,見摩雲大師臉上像是喝醉了酒,染了一層紅暈。
“你……向陽君,”摩雲大師抖得那麼厲害,“你竟敢對老衲施以毒手……你……”
向陽君冷笑道:“金某人言出必踐,是你食約於先,何怪我手下無情?不過,老和尚,你還死不了,且回到禪房躺上一百天,看看是否能夠復元?這會子說多了話,卻是對你無益。”
摩雲大師在急怒之中,本欲作勢站立起來,聽到這裡,忽然閉口不言。顯然,他知道對方所言不虛,便長嘆一聲,閉目不語。
站在他身旁的金杖聽到這裡,忽然一驚,怒目看著向陽君,道:“你……住持師兄與你何怨何仇,你竟然下此毒手!這麼說,你莫非傷了我師兄的六陰伏脈?”
向陽君冷哼了一聲,點頭道:“倒看不出來你這和尚還有些見識……不過,就是這麼回事,快把他攙下去吧。”
摩雲大師聽到此,一陣急怒攻心,只說了一個“你”字,當場暈了過去。
金杖忙令人將摩雲抬下去,形勢的演變,似乎發展到了勢將一拚的地步。
“向陽君!”金杖抬起頭,鐵青著臉道,“你未免欺人過甚,你想搜寺不難,但先得把我們打發了。”
他話聲微頓,緊接著厲叱一聲:“來呀,擺陣侍候!”
金杖的話一出口,眾弟子一聲斷喝,倏地散了開來!
為數將近二十名少年弟子,在同一個時間裡站好步位;二十日沙門戒刀,也在同一個時間裡出鞘。這一剎那,當真稱得上雄壯可觀。
觀諸眼前二十名沙門弟子所站立的位置,以及所掣出的刀勢,呈蓮花形狀,妙在二十名弟子動作劃一。
但見各弟子人手一刀,同時以左手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