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兮那頭到底是要如何,一時半會兒也不能知曉,但阿翎並不是什麼守株待兔的。
自家表姐性子和軟不假,但阿翎可不是什麼好拿捏著的軟豆腐。轉身就跟自家小哥哥合計起來,最後決定,有資源不好好利用就是傻帽。
打定主意之後,小兄妹倆便修書一封請定國公出馬,務必要拿到莫家人造謠的證據。毀人名節還毀到了皇室中人腦袋上,這不是自己作死麼?
可笑莫老頭夫婦還在做著春秋大夢,等著皇帝下旨將沈婉兮和阿翎一同許進自己家。
只是事情進展得如何,就不是在宮中接受教育的阿翎能知道的了。如今正是選秀,帝后都是忙,林貴妃暫攝六宮事,還要為其女操辦生辰宴。
這日裡,阿翎午睡方起,正揉著眼睛,一臉昏昏欲睡的模樣,便聽教養姑姑說是莊和來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深深明白這個道理的阿翎還是揉著眼,坐直了身子:“還不請三姐姐進來?”
“哪裡還要你請進來?”門前響起一聲嬌嗔,抬眼看去,莊和一身緋色石榴裙,上身穿著一件對襟褂,立在門前含笑盈盈,倒頗有其母林貴妃的風範,“元熙妹妹好睡。”
“三姐姐這樣早來尋我做什麼?”阿翎懶洋洋的坐起了身子,暗道這人還真是知禮,說也不說一聲就進了別人的屋子,“算來姐姐生辰在即,我也要好好恭賀姐姐啊。”又轉頭吩咐道,“我前些日子得了些荔枝,便跟姐姐一同吃了吧。”
莊和微微發怔,還是忍住了自己的脾氣,順勢坐到軟榻上:“我就說父皇偏心眼,我母妃宮裡才得了一筐,你這裡便也有了。咱們京城可種不出荔枝,只有從南方送來,只是若是時日晚了,不新鮮也就不好吃了。”大眼睛滴溜溜掃過阿翎,“不曉得要跑死多少匹馬呢,妹妹還小,如今又在換牙,甜膩的東西少吃為好,何況又是鋪張。”
阿翎看著那籃子荔枝被拿上來,自顧自揀了一個:“不過是舅母看我年歲小,又曉得我貪食些,這才肯多給我幾個。”又笑盈盈的塞了一個給莊和,“姐姐也吃,咱們兩個總是不嫌鋪張了。”
不就是覺得自己不該有這樣罕見的物件麼?阿翎無可奈何的聳聳肩,知道莊和心裡的小九九。莊和是帝姬,皇帝的正經閨女,吃穿用度什麼都該是最好的;而自己是個王姬,還是本來應該是宗室出女的王姬,也是什麼好的都有,莊和心裡能平衡才怪。因著這個緣由,兩個小的自小就是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不說有多看得慣對方,但還是能和平相處。
聽阿翎說是皇后給的,莊和一口小白牙都快咬斷了:“我聽母妃說了,說是母后心疼你的勁兒,連當年的溫惠姐姐都比不上。到底是嫡親的外甥女兒。”說到這裡,又長嘆一聲,順勢握住了阿翎白嫩嫩的小手,“其實咱們雖然叫溫惠姐姐一聲姐姐,但誰都知道的,不過是個遠房的堂姐罷了。”
得了,林貴妃最愛拿沈婉兮並非皇帝親出作筏子,現在莊和深得其母真傳,也不肯饒過這點。
阿翎不動聲色的推開莊和:“都說一表三千里,姐姐和溫惠姐姐不都是表姐嗎?三千里和六千里也是差不離的。”
見阿翎不為所動,莊和只得開始另一個小計劃,附在阿翎耳邊:“我聽母妃說,前些日子,京中有人在傳溫惠姐姐許了莫家的事?你與她素來親厚,可是真的?”
“我哪裡知道?”隱約感覺莊和是來套話的阿翎當場一副收到了驚嚇的模樣,“這事舅舅怎麼說?誰這樣狠心短命要壞了姐姐名節?!真該下拔舌地獄!”
莊和在宮裡,林貴妃素來嬌慣著,脾氣也絕非沈婉兮那種溫和從容,見阿翎似乎有跟自己打太極的嫌疑,小臉也拉下來了:“我說你是與我裝糊塗呢?這樣大的事,你別說你不知道。”
“那樣大的事?”見她沉不住氣了,阿翎心中也是暗笑,面上還一副委屈急了的樣子,“我委實不清楚,姐姐還有外家能進宮相告一二,你瞅我孃親,這樣久了也不來看我與哥哥一回……”說著,佯作委屈的低下頭去,實則在壓抑著自己的笑。
“你不是有個嘉國公世子能告訴你麼?”莊和的語氣瞬間陰陽怪氣了,又是世家,又是家教好風氣正,嘉國公府便首當其衝。但有資格承襲爵位的長子,別想了,眼前這姑娘的,次子莊和又看不上……“我瞧著蕭大哥疼你得很。”
“他哪裡會告訴我這些?”阿翎吃著荔枝,看著自家表姐,“換做你,你也不會講這些腌臢事跟我聽的。”說罷了,一副“人家還小人傢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就那麼瞅著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