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翎從昏迷中醒來之時,已是第二日夜中了,刺眼的火光映入眼中,周圍的一切都看不太真切。
阿翎眯著眼,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肚子。這麼些日子提心吊膽,又策馬狂奔,這孩子也是苦命才會投胎到自己肚子裡。
還沒等伸手過去,已經被一隻大手握住,旋即聽到蕭清晏含著松愜的聲音:“果兒既然醒了,就起身吃些東西吧。”
阿翎一怔,隨即想起昏迷前自己是栽倒在蕭清晏懷中的。揉了揉眼,才見面前坐著一個身材頎碩的男子,輪廓丰神俊朗,不是蕭清晏是誰?阿翎鼻尖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好端端的,可別哭。”蕭清晏起身,在桌案邊端了一碗粥來,“此處不比京中,膳食未免粗糙些,將就進些。”
“沒那樣金貴。”戈雅的食物對於阿翎來說也算是味道怪異難以下嚥了,還不是吃了這麼多日子。想要接過,手痠軟得厲害,蕭清晏將米粥擱在一邊,扶她坐起來,在她腰後墊了一個枕頭,這才端著米粥,舀了一勺,吹涼了才餵給她,“仔細燙。”
阿翎細細吃了一口,其中還有些肉粒,好久沒吃到豬肉,阿翎也是歡喜,咧開笑容:“好吃。”
“怎能不好吃?”蕭清晏吹了吹,又抿了一小口,確定不燙了才餵給阿翎,“阿轅是個無肉不歡的,為了你都戒了肉,把這好東西給了你。”
對於自家小哥哥這麼有良心這件事阿翎表示懷疑,又摸向肚子,感覺到小腹還是隆起的,心中懸著的巨石轟然落地:“好險好險,我還以為,孩子保不住了。”這孩子也是金剛葫蘆娃,換了別的這麼折騰,只怕別說他,他媽都沒了。
蕭清晏眼中滿是暖意,目光落在阿翎肚子上,為人父的欣喜湧上心頭:“阿轅方才看過了,孩子有些不穩,你萬萬要好好將息。否則,坐下病來,可不好了。”
阿翎鄭重的點頭,又就著蕭清晏的手將一碗粥吃盡,夫妻倆這才說起體己話來。對於蕭清晏神兵天降到了戈雅都城,阿翎又歡喜又驚奇,就算如德勒克所說,他通知了齊軍,但戈雅那邊沒有一點察覺,他們已經到了都城邊,若是有那心思,一把火燒了都城,只怕伊雷都不知道為什麼。
蕭清晏見小嬌妻一臉天然呆的樣子,也是喜歡極了,唇角微微揚起:“你卻是不知道,我們在收到德勒克書信之前,還截到了一封書信,是莊和帝姬所書。”
想到莊和,阿翎不覺靜默。一年的日子,莊和早就不是當年那個任性的女子了,她剛毅果敢,更知道利用別人性格的弱點。國仇當前,她還記得自己是大齊的帝姬。
見阿翎不說話,蕭清晏一壁撫著她的發,一壁輕輕道:“莊和帝姬說,她會想法子讓你逃出來,囑託我們想法子進到戈雅。”說到這裡,他又笑起來,“你不曉得,我們一路喬裝,從幽州進了戈雅。戈雅人出了膚色黝黑身材高大之外,與我們並無不同。也就從軍中選出數十個身材高大又精通戈雅語言計程車卒,進了戈雅之後,又偽造了德勒克的筆跡,若有人生疑,便說是德勒克的親衛。”
阿翎靜靜聽著,忽然很想笑,但凡對方起了疑心,這就是一鍋端啊。只是自己現在獲救了,還有個人……想到這裡,她臉上笑容也漸漸沒了蹤跡:“清晏,我好生擔心三姐姐,她放跑了我,不曉得伊雷會怎麼對付她。”
“伊雷顧不上她。”蕭清晏握著她的手錶示寬慰,“戈雅牙帳走水,今日才傳來的訊息,德勒克被活活燒死在了牙帳中,伊雷於今日繼承汗位。只是,戈雅這群王子們離心,對彼此生疑,如今必然同仇敵愾,只怕皆是以為伊雷縱火燒死了老父。只怕要不了許久,戈雅之中就要內亂了。”
“伊雷本就是太子,何必放火?”
蕭清晏笑容中揚起自負來:“這便是你不懂了,李建成當年也是太子,不還是與太宗起了齟齬,最後命喪玄武門?更別說戈雅王子們個個彪悍,自然,爭執起來更是恐怖。”
此話倒也不假,阿翎悶悶的點頭。又嘆了一聲:“如今這局面,我就是想回去,也沒法子回去了。”
“這仗打不久了,到時候,咱們一起回去。”蕭清晏握了握阿翎的肩頭,又嘆道,“你清減了這樣多,只是軍中苦寒,倒也沒法子。或者,我將你送到幽州驛館之中暫住?”
“不必了。”雖是明白大軍帶著自己一個女子必然是拖後腿的,但阿翎還是想隨時跟在蕭清晏身邊。
蕭清晏嘆一聲:“也罷,我寵壞了你。我會囑咐人照料好你,好好養著就是了,來日生個健康的寶寶。”
“然後你就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