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多,商場。
蘇禾要求看監控,但為了查出這個救命恩人,以重金相謝。
商場負責人同意了,畢竟這種救人的義舉,是令人肅然起敬的,今天,商場能避免一場人禍,真是得好好感謝那個人。
蘇禾順著恩人出現的畫面,將時間一點一點往前倒,發現查到最後,這人竟是跟著她從地下車庫上來的。
但所有監控當中,那名男子一直包著自己的臉孔,且一直表現得很小心謹慎,前前後後十幾分鍾,他始終把自己保護得好好的。
蘇禾記憶力超好,她震驚地發現,那人的車牌號,正是之前一直跟著自己的那輛車。
那車上坐著兩個人。
一個先她一步上了電梯。
一個後她一步跟了上來。
記下車牌號,蘇禾讓千濤查一查車主。
千濤去查了。
七點多,他回了一個電話:“有一個叫金海韜的人租的——金海韜是一個即剛畢業的大學生,車子租了不到三天。”
她確定這個人,她不認得。
所以,這個人為什麼要跟著她?
“有查到他住在哪嗎?”
“有。”
“發我。”
“好的。我發你手機上。”
沒一會兒,千濤把地址發了過來。
拿到地址,蘇禾怔忡了。
麥園巷36號。
太熟悉了。
那是她小時常去的地方。
冷陌被他父親流放的小院子。
自閉的那幾年,他被關在這裡。
讀書的那些年,這裡就是他的家,是他和她成長階段的一個根據地。
四年前,她來過,發現老房子被秦家給賣了,這裡屬於秦家,不在冷陌名下,他們賣房,並沒有通知她。
大門是緊鎖著,具體誰買走的,誰也不知道。
這幾年,每回回蕭家老宅,她總會過來看看,一直鎖著。
所以,這金海韜是房東,還是租客?
開車,她回了小院。
院門口亮著的路燈,已換成太陽能的了,馬路更寬敞了,四周也更安靜了。
之前一直聽說這邊要拆遷,但因為現在房地產不景氣,賠償款沒多少,大家都不願意簽字,故一直拖著。
把車停下,她下了車,來到門口,果然看到小樓裡樓上樓下都亮著燈,在漆黑的夜色中,泛著溫軟的桔色光暈。
重遊故地,有些已經變得模糊的記憶,好像一點一點在清晰起來。
這一刻,她深刻地意識到了,那些記憶,沒有消散,只是被深藏了。
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
當年,蕭平山死的時候,她哭得要死要活,恨不得跟著去了。
後來找回來了,她不遺餘地的幫他,卻沒了那種非他不嫁的衝動,只覺得以這樣一種方式相處也挺好的。
世間最舒服的關係是什麼?
是親人的關係。
一旦變成男女關係,彼此對對方的要求會變得複雜,且苛刻。
她喜歡蕭平山,但是她竟有點害怕,有一天,他們會因為感情轉淡了,而陷入一種互相不信任、互相嫌棄的關係當中。
或是因為有過一天,她看到蕭平山和年輕女孩子談笑風生,那時的他,整個人是閃閃發光的,談吐優雅,而魅力四射。
和她在一起,他永遠是大哥哥的模樣,似乎少了幾絲男性的吸引人。
不知道時光是怎麼把那種激情給消磨掉的,讓她對他只剩下了敬重,而沒了那種對男女之情的嚮往。
也有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心性成熟了,在自己足夠強大的時候,就少了一些對異性的期待。
嗯,現在,她看任何男性都沒什麼感覺,少女時期的那種怦然心動,不知何時已消失了。
曾經,她悄悄看過心理醫生,或者因為她經歷過三次愛情創傷,所以現在,她的內心本能地生了害怕:因為愛得太深,會恐懼失去,於是內心就關閉了愛人的力量。
失愛症。
這不是她假想出來的,現代生活,的確有這種情況存在。
此刻,她站在門口,腦子裡回想的全是小時候的那些畫面,她和冷陌曾經發生過的那些點點滴滴,全在腦子裡。
可恨她生了一個不得了的大腦,任何記憶都能被整齊的儲存著的,現在,只要她想讀取,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