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總統,謝顧公使,謝玉帥栽培!”陳子錕努力控制著不讓眼淚淌出來,大帥待自己真是恩同父子啊,留學美國這麼大的事情,轉眼之間就給辦好了,想想真是像做夢一樣。
“不用謝我,好好學習,為國爭光吧。”吳佩孚拍拍陳子錕的肩膀,殷切希望都在其中。
事情辦妥,大總統另有公務,顧維鈞陪著吳佩孚和陳子錕出了紫光閣,三人在中南海里漫步著,顧維鈞說道:“遠渡重洋,可是個辛苦差使,小陳準備好走哪條路線了麼?”
陳子錕謙虛道:“學弟未曾遠遊,沒有經驗,還請學長指點一二。”
顧維鈞道:“有兩條線路,一條是乘船向東橫渡太平洋,中途停靠日本和火奴魯魯,先到美國西海岸的舊金山,然後乘火車橫貫美國大陸,抵達東海岸邊的紐約;還有一條線路是向西穿越印度洋,走紅海地中海先到歐洲,然後經北冰洋直達紐約,你想選哪個?”
陳子錕道:“我想多遊歷一下世界,就走西線吧。”
顧維鈞笑道:“玉帥,有沒有足夠的經費讓你的學生周遊列國啊?”
吳佩孚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多出去走走我是支援的,至於經費問題,公派留學自然由陸軍部出資了。”
顧維鈞道:“那再好不過了,正好我下個月赴倫敦出任駐英公使,不如結伴同行。”
第三十一章 出息了
對於顧維鈞的熱情相約,陳子錕自然是滿口答應,在新華宮門口,這個國家最著名的外交官和最善戰的將軍握手告別,各自上車離去。
回去的車上,吳佩孚宛如慈父一般對陳子錕嘮叨個不停:“子錕啊,我就要赴洛陽練兵去了,你照顧好自己,洋人的東西,好的要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算了,陸軍部準備了五千大洋,旅費和學費都在裡面了,我私人再贊助你五百大洋,可要省著點花啊。”
陳子錕鼻子一酸,哽咽道:“玉帥……”卻說不出話來,吳佩孚平日生活清苦,吃喝穿用與士兵無異,第三師更無剋扣軍餉之事,五百大洋對吳佩孚來說,並非小數字。
“好了,遠渡重洋可要當心身體,等你學成歸國,我為你接風洗塵。”吳佩孚爽朗的笑笑,拍拍前座:“停車。”
汽車靠邊停下,吳佩孚道:“留學在即,千頭萬緒,你就不用回軍營了,去準備行李吧,和親朋好友們也告個別。”
“玉帥,那我就在這兒下車了。”陳子錕跳下汽車,目送吳佩孚專車漸漸消失在遠方,初秋的北京,繁華依舊,一群鴿子從樹梢掠過,衝向廣闊無垠的碧空。
叫了一輛洋車直奔紫光車廠,進了大門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陳子錕疾步上前給那人一個熊抱:“大海哥,你回來了!”
來者正是趙大海,他退後一步哈哈大笑,打量著陳子錕道:“幾個月沒見就挎上洋刀了,有出息!”
寶慶在一旁說:“大錕子,大海哥難得回來一趟,今兒你別回兵營了,咱們兄弟好好喝一場。”
陳子錕笑道:“正好我有幾天假期,咱們哥幾個好好聚聚。”
杏兒在後院招呼道:“開飯了,大老爺們都進來。”
兄弟三人攜手進了後院,初秋天氣正是涼爽之時,飯桌就擺在院子裡,車廠重新開辦之後,生意蒸蒸日上,生活水準也上了一個臺階,桌子上雞鴨魚肉樣樣俱全,還有一罈二鍋頭。
坐下之後,二話不說先幹了三杯,趙大海道:“家裡的事兒我聽說了,薛大叔沉冤得雪,不容易,為這個咱們得再乾一杯。”
“嗯,這杯酒敬薛大叔,希望他老人家九泉之下瞑目。”陳子錕提議道,三人拿起杯子澆在地上,氣氛有些肅然。
“說點好訊息,你們猜誰來信了?”薛寶慶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晃了晃。
陳子錕眼睛一亮:“小順子的信!”
“呵呵,我還沒拆呢,等著你回來再看。”寶慶把信遞了過來。
信封上的字跡娟秀工整,絕非出自李耀廷的手筆,陳子錕撕開信封抽出信紙,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信的內容很短,李耀廷說自己做股票生意發了大財,已經今非昔比,不過生意太忙不能回來,只能匯來一筆款子請寶慶幫忙修繕母親的墳墓。
信封裡附帶著一張滙豐銀行的本票,面額一千元。
“嘖嘖,小順子也有出息了。”寶慶臉上盪漾著笑意,兒時的夥伴發了洋財,比他自己發財還要高興。
陳子錕卻望著那一筆蠅頭小楷發呆,這字跡,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