輛福特車。
陳子錕在老頭身上搜尋一番,果然發現一把汽車鑰匙,同時也在他腋下發現一把短管左輪手槍。
略一遲疑,還是將槍抄在手裡,把老頭抱起放在車裡,發動汽車直奔醫院而去。
陳子錕有個習慣,不管住在哪裡,總會將住處四周的環境打探清楚,哪裡可以藏身,哪裡是死路,診所警局兵營這類場所更是瞭若指掌,他駕車一路狂奔,很快抵達最近的醫院,把傷者送進了手術室。
老頭的外衣丟在走廊裡,陳子錕在衣服兜裡找到一個皮夾子,裡面有老頭的名片,頭銜是橄欖油進口商安東尼。帕西諾,後面有地址和電話等等。
陳子錕找了個投幣電話,按照名片上的號碼打了過去,告訴他們帕西諾先生中了槍,現在某某醫院急救,對方是個婦人接的電話,登時就哭了,語無倫次的用義大利語亂糟糟的說著什麼,陳子錕也聽不懂,只好掛了電話。
十分鐘之後,大批汽車呼嘯而至,數十名禮帽風衣的持槍男子湧入醫院,把守住各個路口,幾個青年男女陪著一位矮胖的老太太哭哭啼啼的進來。
陳子錕心中有了計較,原來是江湖仇殺,看來這位慈眉善目的老頭也絕非等閒之輩啊,傷者要害中了兩彈,生死未卜,自己身上染血,還拿了老頭的手槍,說不明白可就麻煩了,想到這裡,他悄然離去。
回到旅館,鑑冰見他滿身血跡,嚇得花容失色:“你怎麼了?”
陳子錕道:“沒事,是別人的血,碰上街頭駁火了。”
鑑冰惶恐道:“聽說紐約治安很亂,黑手黨橫行,不如咱們搬到別處去住吧。”
陳子錕道:“電報都是送到這個地址的,搬走了怎麼辦,再等等吧。”
……
又等了兩日,留學的事情依然沒有眉目,唐人街那邊倒是有了不少進展,洗衣店老嫗又帶陳子錕到雞叔那裡去了一趟,雞叔拿出一個陳舊的牛皮紙封袋,開啟抽出一份檔案給陳子錕看。
是舊金山聖瑪麗醫院出具的出生證,日期是1898年9月28日,出生者為華裔,健康男嬰,有藍色的腳掌印跡和當時的醫生簽字,男嬰的父母登記欄裡裡填著陳金山和陳李氏的名字。
雞叔得意道:“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美國出生紙,有了這個,你就是美國人。”
陳子錕拿起出生紙小心翼翼的看著,紙張呈現一種放久了的暗黃色,有些發脆,墨水筆跡也很黯淡,看起來不像是假的,不得不承認,雞叔他們果然是手眼通天。
這段時間以來,陳子錕對美國的制度也有了一定的研究,美國沒有戶籍制度,更沒有戶口本和保甲制,民眾可以自由遷移,不需要任何身份證明,理論上來說,只要自己持有這份出生紙,那就是貨真價實的美國人。
“就這張紙,值一千美元。”雞叔小心翼翼的把出生紙又收了回去,補充道:“當然,一千塊只是借給你使用的費用,原件不能給你。”
陳子錕道:“好吧,一千塊我也認了,那麼國會議員級別的推薦書在哪裡?這個又需要多少錢,如果超出我的承受能力,那還是算了吧。”
雞叔道:“我們福龍幫辦事一向穩妥,如果不能辦妥,分文不取,不過需要稍等幾天,畢竟此事非同一般,需要打點的環節多如牛毛。”
陳子錕只得道:“那好吧,我再等幾天。”
……
又過了幾日,雞叔派人來找陳子錕,說事情已經有眉目了,請他過去一敘,談談價錢什麼的。
陳子錕欣然答應,鑑冰卻極為擔心,道:“何必如此呢,外交部雖然磨洋工,但總能辦好此事,你若是弄虛造假被人揭穿了反而不美。”
陳子錕道:“憑國內那幫官老爺的效率,怕是等到明年也沒下文,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試試運氣,我就不信了,福龍幫還能把我賣了不成。”
來到唐人街,雞叔今天穿的很正規,馬褂長衫,瓜皮小帽,一副中國大佬打扮,幾個手下也都換上簇新的洋裝,還叫了一輛出租汽車,等陳子錕一到,便驅車離開了唐人街,一路之上雞叔多次叮囑陳子錕,現在要去拜會的人是在紐約極有身份的一位富商,到了地方看我眼色行事,千萬不要亂說亂動。
目的地是位於海邊的一處幽靜別墅,環境極其整潔,一看就是上流社會人士聚居之地,別墅警衛森嚴,路口停著兩輛發動著的大轎車,禮帽風衣的保鏢比比皆是。
一行人被搜了身,確認沒有攜帶武器之後,才被放了進去,在大廳裡等候,房子裡暖氣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