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錕輕輕拍打著林文靜的後背,他是有兩個老婆的人,對女人的心理也有些瞭解,能逼得林文靜跳江自殺,又哭的這般傷心,定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足足哭了一個小時,林文靜才漸漸由大哭改成了啜泣,問道:“你,你為什麼沒來?”
陳子錕知道她說的是民國八年的約定,無奈的嘆口氣道:“陰差陽錯,造化弄人,過去的事情不要提了,從今天起,我絕不會再負你。”
林文靜猛然撲到陳子錕身上,在他肩頭狠狠地咬了一口,這一口真是用盡了全力,疼的陳子錕呲牙咧嘴,但一聲不敢吭。
“可是我就要嫁人了。”林文靜抬起頭來,推開了陳子錕,眼圈紅腫,聲音顫抖,我見猶憐的模樣讓陳子錕心底最柔軟的部分陡然一動。
“我發誓,只要你不願意,就沒有人任何人能把你搶走,沒人!”陳子錕惡狠狠的說道。
第六十二章 私奔
林文靜生性柔弱,再加父母雙亡,寄人籬下,日子過得豈是一個苦字能形容得來,目前她最迫切需要的就是一個強有力的依靠,一個溫暖的臂彎,而五年前曾經失之交臂的陳子錕,簡直就是上天恩賜的禮物。
這五年來,林文靜顛沛流離,見慣世態炎涼,雖然經歷頗多,但依然是個單純的女孩子,在她心中,五年前那場初戀依然刻骨銘心,是永遠珍藏心底的回憶,她曾經幻想過能有重逢的一天,最好是在春暖花開的北大校園,亦或是迴盪著悠揚鴿哨的衚衕裡,但從未想過會是在這清冷的黃浦江岸邊。
她是先施百貨的售貨員,受過嚴格的培訓,一眼就能從衣著打扮上看出人的背景、家境甚至受教育的情況,眼前的陳子錕,一雙黯淡無光的舊皮鞋,一身款式落伍的皺巴巴的舊西裝,蓬頭垢面,鬍子拉茬,還扛了個行李捲,分明就是個一文不名的窮光蛋。
但她不在乎,相反陳子錕的寒酸讓她覺得更放心,有錢的人都是大壞蛋,比如黃先生一家,那麼有錢還要訛詐自己,比如舅舅一家,為了一千塊彩禮,就要把自己賣給那個糟老頭,相比之下,還是陳子錕讓自己更有安全感。
“你倒是說啊,到底怎麼回事?”陳子錕見林文靜只是默默流淚,忍不住問道。
於是林文靜便哽咽著將這五年來發生的點點滴滴一股腦的全都告訴了他,包括被黃家偷錢、訛詐,以及被迫要嫁給賴先生做妾的事情。
若在五年前,陳子錕肯定腦子一熱,抽刀殺人,血濺五步,可他現在是一方大帥,對付個把小地痞,就跟捏死螞蟻差不多,根本用不著動怒。
“別怕,萬事有我。”簡簡單單四個字,卻充滿了自信和力量,林文靜用力的點點頭:“嗯!”
將不順心的事情全部傾訴出來之後,整個人好像卸掉了千斤重擔一樣輕鬆,林文靜看看日頭已經西沉,道:“哎呀,光顧著說話了,你剛下船吧,一定還沒吃飯,我請你吃小籠包。”
摸摸身上,臉紅了,一分錢沒帶。
陳子錕道:“我吃過了,你呢。”
咕嚕咕嚕的聲音回答了他。
陳子錕掏錢道:“我請你吧。”可不小心摸出幾張軍票來,“這種鈔票就是廢紙,不好用的,也不知道哪個大壞蛋發行的票子,可把上海老百姓坑苦了。”林文靜道。
陳子錕笑道:“沒關係,咱們有別的鈔票,黃包車!”
一輛黃包車遠遠拉了過來。
“走,咱們去外灘,我請你吃西餐。”陳子錕道。
林文靜驚訝道:“你不是第一次來上海?居然知道外灘。”
陳子錕道:“這些年來過幾次,本想尋找你的下落,可人海茫茫,根本無從找起,想不到機緣巧合,今日竟然能遇到你,可見冥冥之中,緣分早已註定。”
兩人上了黃包車,徑直去了租界,時隔五年之久,陳子錕和林文靜竟然沒有絲毫的陌生感和距離感,彷彿僅僅分離了一天時間。
來到公共租界,陳子錕熟門熟路,直奔大西洋餐廳而去,林文靜卻拉住他:“這家館子太貴了,咱們去吃小餛飩吧。”
林文靜很堅決,陳子錕只得依她,找了一家露天的餛飩攤子要了兩碗小餛飩吃起來,陳子錕吃完了自己那份,卻發現林文靜面前那碗紋絲未動。
“你怎麼不吃?”
“你剛下船一定餓壞了,這一碗也給你。”林文靜把碗推了過來。
“這怎麼行,你還沒吃飯呢。”陳子錕有把碗推了過去。
“沒關係,我看到你就不餓了。”林文靜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