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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部分

眨眨眼睛,忽然將桌上一隻花瓶推到了地上摔個粉碎,突如其來的動作把林文靜驚呆了。

黃太太聞聲進來,黃少爺扯著少年變聲期的公鴨嗓道:“姆媽,林小姐崗阿拉偷伊的銅鈿!阿拉崗麼,伊拉就把花瓶摔了。”

“好你個林小姐,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怎麼這麼歹毒,阿寶,讓姆媽看看,傷到沒有。”黃太太急忙檢視兒子的腿腳有沒有被花瓶碎片傷到,又惡狠狠的罵道:“小**,若是傷到阿拉兒子,讓儂傾家蕩產!”

林文靜嚇得往後縮:“我沒有……”

“什麼沒有,阿拉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也不會偷儂十五塊錢,鄉戶擰!”兒子沒受傷,黃太太怒火稍減,但依然不打算放過林文靜。

林文靜全明白了,剛才黃少爺並未提到具體錢數,可黃太太脫口而出十五塊錢,可見這錢不但是黃少爺偷的,而且他媽也完全知道。

外面打牌的三姑六婆們進來了,七嘴八舌的幫腔罵林文靜。

林文靜本來就不善吵架,更何況面對一群長舌婦,眼淚在眶裡不停打轉,一句話也說不出。

正吵嚷著,黃先生提著公事包回來了,聽明白緣由後,道:“林小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丟了錢應該仔細去找,不能賴到我們兒子頭上。”

黃太太氣勢洶洶道:“讓她賠花瓶,這個花瓶是阿拉祖上傳下來的,明朝康熙年間的,值嘎多銅鈿!”

林文靜差點被氣笑了,明朝康熙年間的花瓶,獅子大開口也不能這樣訛法。

黃先生貌似還算講點道理,道:“算了,林小姐也不寬裕,這樣吧,我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你再給約翰補習三個月的英文,咱們兩清。”

最終林文靜是含著眼淚離開黃家的,回到家裡,牌局繼續,沒人搭理她,默默爬上閣樓,呆呆的坐了半天,眼淚噗嗒噗嗒的往下掉。

忽然樓下舅媽喊道:“小靜,下樓,有客人。”

林文靜趕緊擦乾眼淚下樓,正要端茶遞水,卻被白先生叫住:“小靜,你坐,讓賴先生好好看看。”

坐在對面笑吟吟的肥胖老頭,竟然就是上午在先施百貨騷擾自己的那個傢伙,老東西換了一身長袍馬褂,手上戴著三個粗大的金鎦子,胸前搖晃著金錶鏈,嘴裡還鑲著一排金牙,財大氣粗的樣子,家裡人都對他敬若上賓。

林文靜心裡一寒,隱約猜到了什麼事情。

賴先生肆無忌憚的盯著林文靜看了半天,露出金牙一笑:“好,很好。”

舅媽道:“小靜,你去吧,大人有話說。”

林文靜如蒙大赦,趕緊退下,躲在門後面偷聽了一會,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樣,這個姓賴的老頭是白先生的朋友,打算娶自己做小。

家裡人很興奮,因為賴先生是做大生意的,鈔票多的是,聽他的口氣,彩禮絕對不會少於一千塊!

林文靜一陣頭暈目眩,被賴先生盯著的時候,她渾身上下都在起雞皮疙瘩,想想自己就要嫁給這樣一個令人作嘔的老傢伙,她實在難以忍受,下意識的就跑出了家門。

十六鋪碼頭是林文靜最喜歡來的地方,這裡有寬闊的黃浦江,數不盡的帆船和輪船,還有行色匆匆的旅客們,他們都和自己一樣,來自天南海北,是上海的過客。

汽笛長鳴,海鷗翱翔,江風瑟瑟,臉上的淚水已經幹了,林文靜呆呆的站在岸邊,不知向何處去,長久起來所遭受的種種不幸和欺凌,已經積攢到了臨界點,她不願意再面對那些齷齪的面孔了,不願意再留在這骯髒的塵世了。

望著渾黃的黃浦江水,林文靜低低唸了一句:“媽媽,爸爸,我來了。”閉上眼睛向下縱身一躍。

忽然一隻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輕盈的身體如同羽毛般被拉回了岸邊。

“你瘋了!真的是你?”耳畔響起熟悉的北京官話。

林文靜傻傻的看著那個把自己拉回來的男人,花了整整一分鐘才辨認出這個人正是五年前在北京帶自己逛什剎海、買冰糖葫蘆,教自己學腳踏車,承諾要帶自己遠走高飛的陳子錕。

那些塵封的往事,彷彿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可一旦湧上心頭,就如同開啟閥門的洪水一般洶湧奔流,剎那間淚水傾盆而下。

陳子錕從未見過一個人哭的這樣傷心,就連他這般殺人如麻的硬漢都不免為之動容,林文靜瘦削的雙肩不停地抖動,淚水打溼了衣服,一雙手死死抓住自己,彷彿一鬆手就要陰陽兩隔一般。

“好了,別哭了,有我在,誰也不敢欺負你。”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