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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部分

秋種開始,楊樹根下鄉親自指導播種,他召集全縣公社書記開會,傳達**的八字農業憲法,以此來作為今年秋種的指導思想。

“土肥水種,密保管工,這是主席親自定的農業八字憲法,土,就是深耕改良土壤,最肥沃的土壤都在下層,要把深層土翻出來才行;肥,合理施肥,我們不能被鼠目寸光的知識分子矇蔽,以為土地受不了肥料,要多加,猛施,管夠;水,興修水利和合理用水,咱們縣有大王河,可以全面利用起來嘛,挖水渠灌溉鹽鹼地,我就不信治理不了;種,培育和推廣良種,這個就不展開講了,老農民都有經驗;密,合理密植,這個要講一下,高產靠的是什麼,密植,土地是有限的,但產量可以是無限的,咱們縣的試驗田靠的就是密植,今年秋種,要把這個經驗推廣到全縣去;保,植物保護,防治病蟲害,不但要防止害蟲,更要防備地富反壞右分子的惡毒破壞;管,田間管理;工,工具改革,這個大家群策群力,想出來的法子可以向全縣,全地區,甚至全國推廣……”

會議後,各公社開始佈置秋種工作,社員們用鋤頭、鐵鍁深翻土地,掘地八尺太誇張,翻個三尺是必須的。

縣農業局的老專家說土壤只有表層熟土是肥沃的,深層土反而貧瘠,這話傳到縣裡,老專家立刻被打成現行***,發配鹽湖農場改造去了。

按照上級指示,必須密植下種,每畝地根據土質不同,下三十斤到八十斤的種子,有些老農民就發牢騷了,以往每畝地最多下十斤種,今年多了好幾倍,這怎麼播?

公社不管那個,組織青年社員播種,在深翻過的地裡撒上種子,上面蓋一層糞土就算完成。

各大隊都有試驗田、高產田、衛星田,田間地頭插著木牌,上面寫著第幾號試驗田的字樣,派基幹民兵拿著紅纓槍看守,嚴防壞分子搗亂,少先隊員們也組織起來,監視村裡的地主餘孽,以防萬一。

根據上報的糧食產量,開始上繳國家糧庫,南泰縣吹出一個天大的牛皮來,宣稱全縣豐收四億八千萬斤,實際只有一億兩千萬斤,好在缺口可以用合作社的集體糧來彌補,總之屙出的屎不能往回坐,吹出的牛逼就要兌現。

第四十七章 蘇聯間諜

每年收穫的糧食作物分為三個去向,首先是國家徵購,然後是集體提留,最後也是最大頭的是社員自留口糧。

五八年全面大豐收,農業放衛星,國家徵購和集體提留的比例不變,但根據上報的浮誇產量來算,數字大大增加,只好從集體糧和口糧里扣。社員們也不在乎,反正吃飯有大食堂,國家管飽。

一九五八年就這樣過去了,大鍊鋼鐵運動在中央一次會議後悄無聲息的終結,土高爐拆除,鍊鋼突擊隊返回原單位該幹啥幹啥,練出來的鐵疙瘩百分之九十都是廢品,放在倉庫佔地方,丟到外面影響不好,只能悄悄拉到江邊丟了。

拆掉的寶塔、古寺、砍光的行道梧桐樹和香樟林,卻再也恢復不了,北泰郊外光禿禿一片,沒有樹,只有瘋長的野草。

天開始乾旱,一連三個月沒下雨,南泰的試驗田每畝撒了三十斤到八十斤的麥種,結果什麼都沒長出來,反倒是正常播種的麥地裡長出了稀稀疏疏的麥苗,因為乾旱缺水,也比往年低矮許多。

社員們幹活的積極性日益降低,下雨刮風不下地,出工不出力的風氣非常嚴重,反正幹活不幹活都一樣吃大鍋飯,誰也不是傻子。

又到了割麥的季節,因為乾旱缺水和不合理密植,南泰縣近半糧田顆粒無收,縣委書記頂著白花花的大毒日頭到處視察,心急如焚,今年的國家徵購無法完成,怎麼先上級交代。

災情比想象的還要嚴重,昔日奔流不止的大王河已經斷流,河底乾涸,偶爾有幾條曬乾的魚躺在龜裂的河底上,淮江的水位也下降到前所未有的位置,航船擱淺,船運都停止了。

楊樹根視察了全縣各公社,情況都很嚴峻,據說鄰縣的收成也很差,別說比去年了,就是比解放前也不如。

地委召集縣處級幹部開會,楊樹根懷著忐忑的心前去參會,他打算提出今年國家徵購和集體提留少一些,給農民留給足夠的口糧來,小時候的飢餓記憶讓楊樹根對糧食歉收始終有一種恐懼。

可是地委會議上,其他縣區的領導都鬥志昂揚的提出,今年交公糧依然按照去年的槓槓來,少一斤都不行,地委書記高度讚揚了他們這種舍小家顧大家的革命精神。

楊樹根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自己的覺悟還是太低了,對不起黨的教導和培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