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化韻?挺好,挺好。” 陸芳芳咂摸著嘴,略帶遺憾。 看來這個老許,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瞧著男人邋遢的樣子,她又想到了朱海媚,感覺自己之前有些小看了人家。 要是朱海媚不到跑團裡,下場恐怕比老許還不如。 她站在原地正想著事情呢,郭大叔和許化韻,兩人已經抬下了馬車裡的板車。 “陸同志,快上來吧,我們村口南邊有塊地方,土最黏了,我們蓋房、砌炕都用那的。” 陸芳芳回過神來,坐到了馬車上。 回頭一看,她發現老許竟然推著板車,跟在馬車後邊。 “郭大叔,這……” “沒事,老許是老右,就該接受改造。” 郭大叔拿著鞭子,甩了個鞭花,發出“啪”的一聲。 “駕~” “咕嚕、咕嚕……” 馬車緩緩向南走去,後邊,許化韻推著板車,默默跟著。 陸芳芳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馬車帶著兩人,很快到了一個裸露著黃土的地方。 等馬車停下之後,陸芳芳跳下來,俯身抓了一把土,用力攥了起來。 等她重新鬆開,她手掌裡的土也沒散開,還是成團狀。 “陸同志,你就放心吧,我們六隊的土,肯定能行。” 郭大叔拍著胸脯保證,他拿下馬車裡的鐵鍁,扔給了剛過來的老許。 兩人拿著工具,熱火朝天地幹了起來。 “郭大叔、老許同志,真是麻煩你們了。” “小陸同志,別客氣,以後有事,就來我們六隊,指定給你解決,你好歹也是軍嫂,我們可不能光站在一邊看著。” 聽到這話,陸芳芳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拿起車裡的鐵鍁,找了個黏土多的地方,用力踩了下去。 剷起地上的土,她揚進了馬車裡。 “小陸同志,你歇著吧,讓老許來幹就成。” “郭大叔,那可不行,我又不是不能動了,哪能光看著呀?” 陸芳芳笑著搖了搖頭,繼續用力剷起了土。 裝完馬車之後,幾人又將板車上裝滿了黏土。 郭大叔招呼一聲,就準備去往家屬院。 旁邊,許化韻也已經推起了板車。 “郭大叔,你這有繩子嗎?” 郭大叔聽聞有些奇怪,“小陸同志,你要繩子幹嘛?” “一車土太沉了,我給老許同志拉拉車。” 畢竟是給自己家拉黏土,陸芳芳可不能心安理得地看著。 路上這麼遠,她在前邊拉著,也能輕快些。 “別,千萬別。” 郭大叔嚇了一大跳,連忙攔下了她。 左右看了看,郭大叔小聲說道:“小陸同志,我也看出來了,你是個熱心人,不過你要是為了老許好,就千萬別幫他拉車。” “小陸同志,我也不瞞你了,你能讓老許推土,就已經幫了他的大忙了。” 陸芳芳略微一愣。 隨即就想起剛才看的大字報,她心裡有了猜測。 回頭看了許化韻一眼,她默默點了下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郭大叔見狀,放下了心。 “駕~” 他甩了一下鞭子,馬車又緩緩動了起來。 此時馬車上滿是黏土,陸芳芳也沒坐上去,就跟在馬車旁邊步行。 回頭看了看,老許人高馬大,魁梧中帶著書生氣,推著一板車黏土卻略顯吃力,不一會的工夫,額頭上就都是汗了。 她默默看著,沒有幫忙的意思。 …… “許化韻呢?右,派分子許化韻,趕緊給我出來,跟我們回場部接受教育。” “我告訴你許化韻,你要是敢逃跑,後果自負。” 幾人拉著黏土,剛到村口的馬棚前,就見之前的院子裡,站著好幾個戴著紅袖標的男人,正在馬棚裡四處找著什麼。 馬車的聲音,驚動了幾人。 見許化韻在這邊,幾個男人立馬奔了過來。 他們手裡拿著繩子、牌子,抓著許化韻就要綁起來。 許化韻愣愣地站著沒有動作,任由幾人抓著自己。 “同志,同志,老右正在接受勞動改造,你們這是幹嘛?想要解救老右分子不成?我可告訴你們,你們這是要犯錯誤的。” 郭大叔急忙跑過去,解開老許身上的繩子,攔下了幾人。 “呸,你胡說什麼呢?我們要帶許化韻回場部,你敢攔著我們?” 幾個帶紅袖標的男人,面色不善地看著郭大叔。 “不成,他正在接受勞動改造,他走了這些土誰來推,這可是給軍嫂拉的土,必須讓老右推,讓他接受改造!” 幾個男人聽聞一愣,扭頭看向了陸芳芳。 見她身上穿著軍裝,幾人頓時為難了起來。 附近只有一個部隊,這女人又穿著軍裝,還真是一個軍嫂。 領頭的男人眼睛轉了轉,看向了馬車,他立馬大聲道:“這又是怎麼回事?讓他勞動改造,還用馬車拉土?” 還沒待郭大叔說話,領頭的男人招呼一聲。 幾個男人上前,直接將馬車推翻了,裡邊的土全都撒在了路邊。 “郭諞子,我告訴你,勞動改造就要有勞動改造的樣子,不準用馬車,要是讓我看見你再用馬車,我……” “我呸,這是我好不容易裝上去,你們就這麼給我倒了?” 陸芳芳一聲大喊,直接打斷了男人的話。 她看著撒在路邊的土,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