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架和兩個抬來藍嫣的人被止步於大殿外,藍嫣揹負荊條,披頭散髮,一身鞭痕,低頭躬身步入大殿,一副甘心領罪受罰、且已經悔過自罰的模樣。
李雲麒看到她這副模樣。眼皮頓時突突一跳。這女人的手段他是瞭解的,做出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肯定是沒憋什麼好屁啊!
他轉過頭去,突地捂著肚子。眉頭緊皺,額頭更是汗如雨下。
皇帝向來疼愛太子,見他如此模樣,立刻問道:“雲麒,怎麼,不舒服麼?”
李雲麒道:“啟稟父皇,孩兒昨晚修煉叉了氣,是以身體有些不適。”
皇帝露出一臉關切,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行迴轉東宮休息去吧。”言罷。他又對身旁的承傳太監道:“小李子,立刻派人送一枚合和丹到東宮去。”
合和丹可是調解體內罡氣的上好丹藥,服下後李雲麒修煉叉氣所造成的傷患應該會立刻修復。
那太監小李子立刻恭敬應道:“是。”
藍嫣暗中直拿眼刀剜李雲麒。
早不修煉叉氣,晚不修煉叉氣,偏偏她藍嫣有事上朝的時候。李雲麒修煉叉氣了,這擱誰眼裡看不出怎麼回事?分明是怕惹到一身騷,故意迴避。
藍嫣心中腹誹,表面文章還是要做足,趕緊給大殿上的皇帝施禮,三呼萬歲。
“藍嫣,你自知罪過。且勇於自罰己身,如此甚好。”皇帝開場白,聲音極為冰冷嚴厲,“不過,那羅桓帶著賠償款前往你府中賠罪,你不依不饒將其打死。區區幾鞭實在是難抵罪過。
你且說說,到底為何打死那羅桓?莫不是你覺得小小年紀就已封侯,所以恃寵而嬌?需知朕可以封你的侯,也可以撤你的侯。”
藍嫣叩頭一禮,道:“陛下。臣女昨日深夜,在熟睡之中突地聽到府中側院嘈雜,起身前往細看究竟,才知府中發生大事……”
她將那羅桓前來賠禮,卻將七歲孩童打成重傷垂死之事細細講來,又言明有大夫察看過妮妮的傷勢,卻是被穿林過葉掌的暗勁所傷。
皇帝聽得臉上神色越來越難看,不停地用眼白瞪向羅培。那羅培也是眉頭皺成了疙瘩,本來他本意確實是讓羅桓去賠禮的,不想因為這麼一個旁系的子侄而影響與藍府的關係。
藍府雖是小世家,可是因為皇后與太子未婚妻的關係,可以說,背後有半個皇家撐腰。
不想這個羅桓這麼不知輕重,出手教訓一下那個身懷武道的少年也就是了,居然還將一個年僅七歲的幼童打成重傷垂死,這擱誰眼裡都是羅桓殘忍成性,說不過去啊!
藍嫣講完,皇帝震怒,喝問道:“羅培,那羅桓居然將個孩子打成重傷垂死,此事你做解釋?”
羅遠忍不住插言道:“啟稟陛下,那羅桓只是輕輕推了一下那個孩子,並非有意,還請陛下明鑑。”
藍嫣聲音中頗有怨尤,悲聲說道:“羅侯爺說得是,那羅桓前輩輕輕推了一下那孩子,不留神還帶上了一股穿林過葉掌的暗勁,那孩子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性命卻要沒了,是她命不好,沒有生在羅國公府,反而生在我藍家這樣的小家族,福淺命薄,才會跌個跟頭就要致死。”
言罷,她又轉向皇帝,道:“臣女當時不該動怒,更不該怒而丟擲一枚玄武印,失手將那羅桓前輩擊殺,此事,實在是臣女有失,沒有想過羅桓乃是羅府中的強大弟子,而那孩子只是我小小藍家的弱小孩童,求皇帝責罰。”
說完,她又再深深叩首。
皇帝咳了一聲,心道:“藍嫣啊藍嫣,你這哪是要朕責罰你啊,分明是讓朕責罰羅家。這樣一番話說出來,朕要真是責罰你了,還不落得個只認勢力不認情理的昏君罵名?”
他沉聲道:“藍愛卿請起吧,此事原怪不得你,是那羅桓自己行事有差池,該殺!”
“這……”藍嫣假做一怔,道:“陛下當真認為此事,臣女無錯?”
皇帝點頭說道:“嗯,你做得不錯。那羅桓如此惡道,今日若是不死,他日不知又要怎樣狐假虎威,藉著羅國公和羅侯之名,來揚己之威,更不知會害多少人呢。你快起來,別跪著啦,暫立一旁。”
“謝陛下隆恩。”藍嫣叩頭行禮。
皇帝轉而問羅遠道:“羅遠,朕方才聽你說那羅桓出手只是無意間推了一下那個孩子,似乎你早就知道此事,怎麼,當時你也在場?”
羅遠臉色有異,瞥了一眼藍嫣,遂道:“臣於此事,只是聽跟羅桓叔叔前去藍府的家丁稟報過,並未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