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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的胡適搬到米糧庫4號新宅,設宴招待同人、朋友,正好觥籌交錯,不料江冬秀給他戴上了“止酉”的戒指,不免煞了風景。因為胡適患有心臟病,江冬秀苦心孤詣想出了這一招。此事見報後,在上海的忘年交張元濟先生撰寫一聯贈胡適雲:“我勸先生長看蓄賢閭,戒指從今小喝些老酒”(上聯);“你做阿哥將帶了小弟,北大享個無限的遐齡”(下聯)。胡適晚年住臺大醫院時,對他的護士徐秋皎小姐也曾說起這件事,“那時我在北平,酒吃得太厲害了。我寫了‘止酒’兩個字。‘止’就是停止的‘止’字,‘酒’字的水旁不寫,看起來是‘止酉’兩字,戴在手指上。朋友們勸我吃酒時,我把手指一抬,說:‘太太的命令!’朋友們就不勸我再吃了。”胡適此言不虛,有1931年春赴青島,辭酒山東大學“酒八仙”(楊金甫。趙太並 、陳季超、劉康甫、鄧仲存、方令儒、聞一多、梁實秋)為證。他揚起戴著“止酉”戒指的右手,要求免戰,並說“得意尚呈金戒指,自羞感謝吾夫人”。

胡適大名垂宇宙,小腳伕人亦隨之(4)

不過胡適是個極愛體面的人,當眾如是說,會不會有言不由衷之處?1960年12月17日,胡適的老同事、摯友錢思亮(原北京大學化學系教授,臺灣大學校長)在臺北福州路自己家為胡適設壽堂開壽筵,慶祝他七十華誕。入席的有錢思亮夫婦(錢夫人在上海“孤島”時期認江冬秀為乾孃)、張祖怡夫婦(夫人江小波時江冬秀的侄女)、胡適的秘書胡頌平夫婦、胡的生活秘書王志維夫婦,唯獨沒有胡太太江冬秀——大家心照不宣,胡適有口難言:小腳伕人留戀紐約她的麻將桌,怎麼也不願和胡適一起飛臺北定居(直到化盡了胡適海外積蓄,才於1961年10月18日返臺)。胡適並非夫人不在身邊而感到“自由”,目下最現實的是沒有條件在自己家裡做大壽(14個月後他西去了),是什麼滋味呢?於是在錢府的壽筵上他作秀地對胡頌平的太太薛媯珍說:“人家都說你對頌平服侍周到,你的菜又做得好,因此頌平在外面吃飯都不安,都要回家去吃……”接著又稱讚王志維的太太張彥雲賢惠,幫助自己做修補領釦等麻煩的工作。於是胡適擎起酒杯說:“頌平、志維,我代表我的太太敬你們夫婦一杯,你們對我的照顧,我的太太也很感激你們。”胡適講的真面面俱到,滴水不漏,然而他的太太現在在幹啥?興許是耽於通宵的“圍城”大戰。

江冬秀的搓麻將是出了名的。她做了胡適博士太太后,除露一手燒徽州菜、指揮傭人幹活外,就無限止地戰“圍城”,從北京搓到戰時上海,戰後又搓到北平,再搓到紐約,戰線綿延她的大半生,戰績嘛可以說戰無不勝。她的手氣特別好,每次總是贏局,麻將桌上贏來的錢,幾乎成了胡家不固定收入之一。江冬秀沉醉於“圍城”戰,忘了時間,忘了國界,忘乎其所以然,乃至1950年狼狽流寓美國紐約後,儘管因為經濟窘迫,迫使自己打理生活,還是漸漸支起她的麻將桌,匯聚她的(華人)麻將友,她的“天外天”生活又熱鬧起來了。胡適在不是滋味的苦惱中,還是包涵了。胡適的薪俸並不太多,積蓄有限。江冬秀1961年10月告別紐約“麻將”友,終於回到臺北南港,卻斷不了麻將之癮,但“中研院”院區有規定,不得設牌局、打麻將,胡適不能因為自己太太的麻將破了這規矩,因而打算在市區租賃間小房子,供她作“圍城”之戰場,但因為手頭緊促而作罷。漫長的歲月中,江冬秀也竟有搓麻將一度忘了晝夜,忘了“共赴國難”,搓得連自己身邊的小兒子思杜也忘記管教的時候,在美國鎮日為祖國抗日而奔走呼號的胡適大使終於忍耐不住了,就寫信給留在上海“孤島”的江冬秀,要求“我盼望你不要多打牌……我盼望你能有多一點時間在家照管兒子。小兒子有一些壞脾氣,我頗不放心,所以要你多在家照管兒子。”(1938年5月5日)

胡適與江冬秀就這樣磨合著共同生活過來了。再看看這一家的裡裡外外,江冬秀起著什麼作用。

白字書信傳真情,專斷持家真大氣(1)

江冬秀素描之一:搓麻將;素描之二:寫白(別)字。不寫白字,不是滿口熟練的京片兒,那就不是江冬秀了。這裡不妨揀出這位“大名垂宇宙”無雙博士太太1938年12月8日,從上海寫給在美國大使任上丈夫的一封家書(白字或病句筆者在括號內作了更正)——

xing (馬偏旁辛字):

今早報上說你因身體不適,進某醫院療養,我看(了後)嚇我一大跳!盼望不是大病。但是你要(是)沒有幾分病,不會住醫院,是